于是说干就干,齐思衡带着刘军阳一放学去挑选小孩,次日下午就带回来一个软乎乎的小女孩。
小女孩眨着眼睛,头上两个麻花辫:“哥哥姐姐要唱歌。”
章兰哄她,给她拿糖吃:“你给哥哥姐姐唱一次,跟昨天一样,可好听了。”
于是小女孩便唱起来,周广愚原本精神还不是很好,她一开口,眼睛瞬间就亮起来:“就是这个感觉。”
“那是,我跟军阳一块儿选的。”章兰得意,摸摸小姑娘的头。谁知道人家不乐意地把手摆开了:“我不是小孩了。”
“哦哦,好。”章兰笑着,齐思衡他们也凑上去逗她,一会儿扯辫子一会儿捏脸,惹得小女孩一脸不高兴:“我妈告诉我,陌生人不可以碰我的。”
林恪原本只是坐在一旁看,见小女孩被团团围住,踢了齐思衡一脚:“够了啊,跟个怪叔叔一样。”
“我长得才不像坏人。”黑皮花挎着脸。
“你妈妈教育得对,”周广愚倚着门,“遇到这种情况,尤其是长相猥琐的陌生人碰你,一定要赶紧跑。”
小女孩鼓着脸看看齐思衡,又看看周广愚,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猥琐”是什麽意思,转身就跑开了。
齐思衡:“……”
他的脸绿了多久,林恪就闷声笑了多久。
小孩找到了,曲子也完善好了,初审顺利一过,大家就松下劲来。
转眼,十二月底。
元旦晚会开场,他们在B班同学热闹的起哄声中离场。中午已经画好了妆,几个人缩在化妆间换衣服。
服装整体是蓝白色,但只有姚娜跟林恪是纯蓝的针织毛衣。位置挨在一起,颜色又一模一样,看上去像情侣装。
换衣间数量有限,周广愚拿着自己的衣服排队等着。谁料下一秒身侧的帘子被掀开,骨节分明的手先探了出来。
随即是脖子上的字母项链,深蓝色的毛衣,简单的黑裤。林恪垂着眉眼走出来,手里还握着换下来的校服。他没化妆,只是简单涂了点唇膏,薄唇在光下微微发亮。
周广愚知道这不是一个该心动的时候,正好前面的人出来,她极力忽略脸上的热意,匆匆走进。
候场的时候,周广愚才後知後觉开始紧张。
几把椅子安置完毕,麦克风也架好了。她抿嘴唇抱着胳膊,担心自己感冒的嗓音会有影响。
“没事,”章兰安慰她,“放轻松,合唱会把你的瑕疵盖住的。”
周广愚点点头。
倏忽,一股清新的薄荷味飘过来,林恪似乎刚刚含完润喉糖,开口声音很淡:“你很紧张?”
周广愚擡眸,对上他安静的注视。
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别过视线,点点头。
“劝我参加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来劲吗。”他似笑非笑。
蓝色显白,放在林恪身上更明显。要知道,她现在简直无法直面注视这个人。
“跟我自己上场是两码事。”
少女穿着长袖白衬衫,下摆扎进黑长裙里,刚上场就脱了外套。关城的冬天不下雪,十二月对于南方人来说也足够寒冷。这人还感着冒,状态让人担心。
林恪:“你中午忙着化妆,喝过药了吗?”
周广愚愣了一下,摇摇头。
林恪的脸色突然沉下来,抿唇走开了。周广愚没懂他是什麽意思,一头雾水地看他走远。
上一个节目是相声,在红幕前讲的。一结束,观衆如雷般的掌声传来。周广愚的心顺着声音提到半空。
她从来没有登台表演过。
下一秒,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传来,周广愚肩上一暖,愕然擡头望,对上了林恪晦暗不明的目光。
是一件三中的校服毛衣。
袖子宽大,外套尾部到周广愚的大腿,因为恰好是黑蓝色,与她的黑裙并不违和。章兰几人还在一旁整理衣物,没有看见这一幕。
可姚娜坐在一边,却真真切切望到了。
少女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拥有男生体温的毛衣外套,擡头懵然地询问着什麽,林恪站在她的身侧微微弯腰听她说话,擡手递给她白色的保温杯。
红幕之外,是掌声雷动。
红幕之内,是暧昧蔓延。
周广愚碰到了他的手,干燥又温暖。
这次没有再心跳加速,反而悬着的心重重落下,找到了归宿。
林恪看着她,用下巴点点保温杯:“润嗓。”
理所应当的语气,和初见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