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把颗粒倒进杯子里给她兑温水,周广愚安安静静揣着手等,期间偶尔咳嗽两声,真像只毫无攻击性的小羊。
林恪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不是追。”
周广愚愣了一下。
林恪把杯子摇了摇,递给她:“我从来没说我喜欢她。”
“那你帮她接水?”脱口而出後,周广愚接过水杯,才後知後觉感到脸热。
她在说什麽,为什麽听起来这麽奇怪?!
“不是,我……”她尴尬地原地转了两圈,不知道说什麽了。
“我刚刚也帮你了啊。”男生的声音很平静,言外之意却很明显:我又不喜欢你。
是这样吗?
“骗你的。”他道,“我没帮她。”他擡手,只拿了自己的水杯。
周广愚的耳朵悄然红了,章兰正好洗手出来,经过林恪的时候,周广愚擡手打了他一下。很轻,像被什麽小动物用爪子挠了一把。
林恪的眼睫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下,杯子放在水龙头下,等待的时间里,他摩挲了一下指尖。
静下来才想起来他们刚刚离得有多近。
女生穿着毛绒绒的白色外套,触感和他想象的一样柔软,像一块漂浮在粉色泡沫里的棉花糖。她失去平衡要往前倒,他一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下意识要搂上去。
还好最後她稳住了。
周广愚看起来不是特别瘦的那类,她从不刻意控制饮食,体重一直都是她这个身高该有的数字。直到刚刚林恪一手环住,才意识到她的手腕原来这麽细。
凉凉的,像……羊脂玉。
我他妈到底在想什麽。林恪深吸一口气,擡手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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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晚会还有一个星期。
参加节目真是一个难做的事儿,周广愚算是看明白了。
中午没午休,又赶着期末考,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周广愚感觉自己用一口气吊着,灵魂在天,身体机械做题。
终于,这一个中午她实在熬不住了。趁着他们几个人在讨论节目编排,她放下吉他,靠在墙边眯上眼睛。
姚娜托着下巴,有些忧虑:“我还是觉得少了点什麽,只是弹唱的话,有点干。”
“管这麽多干嘛,你们就是想太多。”王纯凌无所谓说。
“……都什麽时候了,不能严肃一点吗?”章兰语气不善。
王纯凌放下吉他,站起来:“你倒是说说怎麽不干,说不出来杠什麽杠。”
“你……”章兰要发作,被一个男生拦住了:“姐,先想想怎麽解决问题,我也觉得这麽唱缺了点味道。”
“要不……我们找人在旁边跳段舞?中间我们弹一段旋律,他们跳。”姚娜提议。
“这歌儿是悲伤的。”章兰提醒她。
“那就悲情舞呗。”姚娜说。
衆人相互看来看去。
周广愚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男生斜坐在椅子上,胳膊一伸,把吉他放在柜子上。
姚娜看向他。
林恪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清楚听见:“我觉得,先不说这样编排奇不奇怪,离晚会只有一个星期。这舞找谁跳?怎麽排?旋律怎麽加?还要过初审,我们现在歌还没弹熟。”
“也是。”衆人纷纷低头。
“那场面一静,没人捧场,谈错音什麽的,就很尴尬了呀。”姚娜苦恼。
“我其实,有个想法。”
大家看向声源,是缩在角落里的周广愚,女生戴上外套帽子,缩成一只小羊:“不用怎麽改动,比干唱好一点。”
“什麽?”章兰问。
周广愚坐了起来:“你们听过《南山南》的原曲吗?”
“当然啊。”姚娜不解地皱起眉头。
周广愚张了张口,却有人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林恪的声音很淡,擡起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小孩。”
周广愚笑了:“嗯。”
原版《南山南》里,曲中有小孩用稚嫩的音色独唱一段。刚唱完,衆人的合唱便再起。周广愚记得自己第一次听这首歌这部分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孩?好说啊,”齐思衡说,“三中对面不就是一个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