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愚:“……”
周五仍然要留下来晚修,离晚自习开始还要一段时间,孙晓琴她们踩铃声回班是常态,整个教室里显得空荡荡的。周广愚把掉下来的头发捋回耳後,视线重新落在练习册的数学题上。她的圆珠笔转了好半天,总算是泄气般擡头看着林恪的背影。
这人桌子上放着一小盒从医务室带来的冲剂,保温杯里飘出淡淡的药味,正安静地拈着试卷边订正。
她沉默了一下,看了看那道题,犹豫了。
问?
不行,问了不就等于先低头吗?
那就别问了。
嘶,可王老师都发话了,人家第七名,比我高了整整有十一名。
可是问的话……
她实在犹豫不定,烦躁地把练习册上的页码涂黑了,还没继续涂另一页,就觉得桌沿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林恪捏着她的英语卷子一角,指着一个英文单词,语气淡淡:“你这写的是v还是u?”
“啊?”周广愚手撑着桌面,微微俯下身过来看:“你怎麽看的,这是o,obey。”
林恪:“你自己写这麽丑,谁能看清楚啊。”
“我……”周广愚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看着他转回去,发誓再搭理他自己是狗,拿起笔继续盯那道题。
“……”
得,狗了。
不搭理也没用,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她看着那道数学题,咬牙切齿,感觉这会儿就缺朵花让她撕一撕。
紧接着,她的桌沿又被敲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病啊。”周广愚摔笔直接瞪着他。
林恪只是回头还卷子,被她凶得猝不及防,愣神之馀扫到她胳膊压着的练习册。他刚回来的时候看她就空着那道题,都过了十多分钟了还是一笔没动,顿时懂了什麽。
“成。”他被凶得莫名其妙,一肚子火还要压着,脸都黑得差不多了,有些风雨欲来的架势,周广愚看他一眼,知道他要发作,嘴唇抿起来。
只见林恪突然伸手,把她的练习册往外一抽,周广愚压得轻,练习册被他这麽一拽轻而易举到了他手里。他脸色还带着点生病的疲倦,皱着眉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三下两下把题看完了,语气有点不耐烦:“这题简单成这样你都不会,怎麽考的B班?”
“……”
周广愚开始还有点发愣,听到这句话圆圆的眼睛眯起来,难得带了点恼怒:“你爱教不教,这麽不情愿直接跟班主任说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跟你这种人互帮互助。”
林恪本来耐心告罄,听到这一句,动作不可察觉地顿了一下。
他有点说不出的意外。
而周广愚还瞪着他,跟只金鱼似的。
短短几秒,周广愚的怒气值积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从开学忍到现在的闷气和不顺心,想要找这个欠逼打一架的冲动——
下一秒,她愣住了。
这些气突然轻飘飘泄了出去。
林恪皱着眉拿起铅笔在她的练习册上画条件,再在旁边写了几条公式,完事之後把练习册往她桌上一放,指了指题目,看着她的目光还有点烦躁不爽,但和刚刚相比已经敛去许多。
周广愚愣了一瞬,听见他一字一顿:“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