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小事容津岸分明能够处理,却如此放任,怕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思及此处,叶采薇顿觉烦躁。
此人果真是有别的心思,绝非良善。
趁着杜莞华同黄桃逞口舌之能时,旁的侍女纷纷上前将叶采薇扶进了屋子,偷跑去请了郎中。
只是郎中还未到时,容津岸便先到了。
“老夫人若是太闲,便继续去祠堂跪好了抄抄经文吧。”当着一行下人的面,容津岸并未给杜莞华这个王府主母留半分面子。
杜莞华拉不下脸又气又恼,只扯着嘴角笑:“岸儿,我方才从祠堂出来呢,再说了,我若一直待在祠堂,那这王府谁来管,你说可是?”
容津岸唇角勾起一抹哂笑:“王府本王自会找人接管,老夫人如此章法,确不适合再继续掌家了,便将掌家权一并交出来吧。”
“另外,这几个下人,乱棍打死,丢去乱葬岗喂狗。”
说罢,他并未再给杜莞华出言的机会,吩咐了人将她带走,并未理会院内那鬼哭狼嚎的求饶声,抬脚进了屋。
屋内,叶采薇低着头坐在榻边,身上已被侍女草草系上了一件披风。
腕间的伤口还颇为刺痛,但也似是没再流血了。
听见脚步声,她扭头瞧了一眼,便又淡淡地收回的目光:“我受伤了,便不起身迎接了,还望大人恕我失礼之过。”
容津岸瞥了一眼她腕间的位置,吩咐了时舟去拿药和纱布过来,便摆手屏退了其他下人。
他很是随意地在她前边儿的椅子上坐下,伸手便要去抓她的手:“给本王瞧瞧。”
瞧见男人的动作,叶采薇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淡淡道:“不必了,大人过来做甚?我一不详之人,若是给大人染上晦气,那便是我罪该万死了。”
“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王府内的人都巴不得将我赶走,大人为何还一定要留下我?”
容津岸动作一顿,半眯着眼瞧了她一会儿:“胡诌之言岂能当真?”
“大人既知晓是胡诌,却又放任,此般能给大人带来何种好处?”叶采薇毫不示弱地抬眼看他,眸中是淡淡怒意。
“好处?”容津岸收回手,“本王真不知你一天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巧了,我也好奇,大人究竟在想什么?”叶采薇嘴角勾起,悠悠地瞧着他,“大人在筹谋些什么?”
“本王所谋之事不少,你指的是哪一件?”
叶采薇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横竖她也没想过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这时候时舟进了屋,将手中的物件放在了容津岸身侧的小桌上,便低着头转身离去。
容津岸指尖捏起那些个物件,起身直接坐到了叶采薇的身边,语气强硬道:“手伸出来。”
叶采薇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动作。
“侍女已去请了郎中,就不劳烦大人了。”叶采薇垂着脑袋轻声说道。
久未听见容津岸说话,她莫名后背发凉,抬眼瞧去,便又撞上了那双眸子。
也不知怎的,叶采薇心下一慌,收回了目光又出声解释:“你我二人男女有别,此举终是不妥。”
容津岸哂笑一声:“现在想起不妥了?那日你求本王救你之时,那夜你来书房寻本王时,可并未觉得不妥。”
登时,叶采薇眼睫一颤,眸中满是恼怒:“那不同的。”
“有何不同?”
叶采薇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没再多言。
容津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结果都一样。”
说着,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暗,直勾勾地盯着叶采薇左肩的位置。
那灼热的目光扫在身上,令叶采薇颇为不自在。
良久,才听容津岸出言道:“肩上红印可好了?”
“好了。”叶采薇目光闪躲,迟疑了一番,干巴巴地回答。
男人嘴角勾起,嗓音相较方才轻了一些:“手伸过来。”
“我说过了,不必劳烦……”
“叶采薇。”还未等她说完,容津岸便出言打断,“莫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似是被男人身上那特有的威压给唬住了,叶采薇没再躲闪,任由这他捉住了自己的手腕。
“姑娘,是奴婢无能,没能讨要到今日的膳食。”一旁的女使分外自责,转头又气恼道,“中原这些见风使舵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简直畜生不如!”
“罢了。”少女睫毛轻颤,似是才回过神来,冲着她笑了笑,“我不吃也无妨。”
女使很是心疼地看着叶采薇,丧气地垂下头:“若是还在苗疆,姑娘怎会受这种委屈?祭司大人最疼您了……”
叶采薇垂下眼睫,怅然道:“再多说已是无用,祭司大人已经放弃我了。”
她摸了摸腕间的银饰,眉心微蹙:“我离开苗疆便活不了多久,可你不同,缇莎,你并未被蛊牵制,应早些另谋出路。”
缇莎微微一愣,双眼微微发红:“奴婢不走,姑娘也莫要说这种丧气话,姑娘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要去好多好多地方呢!”
叶采薇仰头瞧着四周白兰花树上的嫩叶,轻叹了一口气:“我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这时候,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缇莎扭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姑娘,容夫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