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奸臣不一样,奸臣只要手里权利,皇帝稳中向好,朝野民间安定就好。
林羿礼从一至终都十分清楚自己的目标:权力。
并非皇权,只是权力。
门外的太监小声地提醒:“首辅大人,早朝。”
林羿礼“嗯”了一声,临走前顺带着说:“和安已经到了识字念书的年纪,你身为御前侍卫多看着点,不要让他染上先皇一本书要背上半年的德行。”
傅柏川站在屋檐下把林羿礼送上轿子。
今日的天气实在很好。
林羿礼的打扮实在普通,乌纱帽绯红官服,身上的香味淡淡不再浓艳,阳光打在他那张淡白色的脸上呈现出胶质的透明,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可是傅柏川挪不开眼,只觉得漂亮的不像话。
距离初见已经五年,可傅柏川每次想起林羿礼问他那句“我漂亮吗?”,他都想给五年前的自己一拳,他实在想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是怎麽能忍住看着这麽漂亮一张脸,却一句话不说,由着林羿礼伤心难过的。
又过了几年,李玉宸识字了,也渐渐开始明白自己的身份。
于是林羿礼便带着李玉宸去内阁一同办事,时不时地指点他一二,傅柏川也蹭了小皇帝的光,能时时刻刻地跟在林羿礼身边。
後来李玉宸自己上朝去,林羿礼在廷下静听,傅柏川在一边持刀候着。
李玉宸的表现并不好。
因为朝堂上下的眼睛都挂在林羿礼身上,说一句话便要多看他一眼,仿佛这朝堂里高坐着的李玉宸是个摆设。
李玉宸好几次想说话表态,但因为没有人在乎他想说什麽,都只在乎林羿礼的态度无疾而终。
李玉宸试了好几次丶好几天,林羿礼忙于应付群臣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半月後,李玉宸的手抵在嘴边用力地咳了两声,摆出一副病恹恹马上要晕倒的模样,终于——林羿礼注意到他的窘态。
“陛下请讲。”林羿礼唤他。
“你不许说话。”李玉宸指着他。
“是。”林羿礼顺从。
傅柏川的眼里却露了不耐的恶意,双目斜过去的同时,手搭在刀鞘上烦躁地敲打刀身。
这孩子是傅柏川和林羿礼一块照看长大的。
林羿礼为李玉宸所做的一切,李玉宸都不配如此同林羿礼说话。
果然,没了林羿礼帮李玉宸分担压力,群臣密集的阿谀奉承丶互相诋毁丶阳奉阴违的事一股脑全涌上时年八岁的李玉宸那还不大聪明的脑瓜。
下了朝李玉宸就扑到林羿礼怀里哭,哭完就发了一场高烧。
林羿礼没怪罪李玉宸,反倒前前後後帮李玉宸收拾朝廷堆积的烂摊子,下了朝退到皇宫里又抽空来照看安慰。
“林叔……呜呜……是有人告诉我你一点也不认我做陛下,你都在背地里笑我。”
“陛下,是谁说的?”林羿礼的手贴在李玉宸汗津津的额上,轻柔地抚摸。
李玉宸嘴里冒了一串名字,叽里咕噜说得含糊。
傅柏川听完後,不用林羿礼下令,已经拿着刀冲出去了。
林羿礼冷冰冰的体温刚好给了李玉宸足够的安慰,没两下就在林羿礼的抚摸下深睡过去,醒来後又生龙活虎。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李玉宸醒来後第一件事就围着林羿礼撒娇,哼哼唧唧地赖在人身上。
有了这件事以後,李玉宸变得很喜欢林羿礼。
以前林羿礼忙忙碌碌地在皇宫里走来走去,李玉宸都没来得及发现他的林叔嘴角总是挂着笑,对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他漂亮的像个庙里供着的神仙,谁来求他都可以,把他高高在上捧开心了,再去求他办事包会答应。
傅柏川看李玉宸都头大,像极了恋母的小屁孩,林羿礼一天下来稍微疏忽他了,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林羿礼回寝宫陪他玩。
林羿礼一直把自己和李玉宸放在君臣关系,所以小孩的闹等同于皇帝诏书,他每次都会赴约。
一来二去,越发的把李玉宸惯坏了。
李玉宸没那本事,却还学上了林羿礼的傲慢刻薄,愈发在後宫里无法无天,每天便是吃吃喝喝看漂亮姑娘跳舞。
书本一页未读,全浸在玩乐里,可他偏生是黄土之上权力最大的人,无人敢劝。
傅柏川看了都头疼。
“你没发现皇帝现在极其恶劣了吗?”
林羿礼近段时间忙于清缴贪官污吏,茫然一惊,“嗯?有这回事?”
林羿礼好好的想了想,道:“的确我太娇惯,你来吧。”
于是傅柏川顺理成章的接手李玉宸的学业。
从扎马步开始,再到舞刀弄剑,最後上马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