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是说……沈楠她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这儿?”
雪停了,两个人迈出朱红金漆的宫门,宫门外未经洒扫的地方已积了白皑皑一层。萧焓沉默着擡首望向暗蓝色的天空。
这就是默认了,林峰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若是如此,镇北侯府倒是可以免于重罚……”
“没错,”萧焓擡脚进了王府的马车。
林峰紧随其後跟上来,“可这样一来沈楠就不好办了,她现下怀着身孕没人能拿她怎样,可一旦孩子生下来……”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怎麽办?”沈楠自己若是认罪了,别人再说什麽也就都于事无补了。冒名顶替嫁入王府,光欺君这一条,就够她死几次了。要是淮青知晓了这事……他不敢想。
“不知道,”萧焓阖着眼靠在车壁上,似是累极了。
很快,林峰担心的事就发生了。两个人到达滕王府的时候,王府门前正等着一个人。
桑淮青一见有马车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来。萧焓和林峰一下车,她便直截了当地冲这二人问道:“沈楠呢?”
萧焓擡眸看她一眼,并未言语。林峰忙道:“王妃今日同小郡主玩的开心,被小郡主拉到公主府留宿了。”
大庆朝只有一位小郡主,就是长公主萧芸所生之女,桑淮青对此也略有耳闻。不过她并未完全相信,而是又侧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萧焓。
“是,本王明日去公主府接她。”
桑淮青这才作罢,对萧焓快速道:“我大哥兵败重伤,镇北军已退到了淮水,我现下就要回北境去,”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萧焓,我把阿楠托付给你了。”
萧焓心下一沉,先点了头,而後才蹙眉问道:“镇北军败了?”
“这时候军报应该刚刚传进宫里,”桑淮青说完拔腿就要走,又被林峰一把捞住,男人急道:“我跟你一起去。”
“大哥伤的重吗?”萧焓问。
只见女子沉重的点了点头,“中箭还未醒,现下是父亲抵在淮水”。
桑淮青边说着边往外走,林峰忙忙地跟上,“我同你一起去。”
萧焓擡手扶住林峰的肩,“淮青,你先去。林峰,你冷静点,军报这时已入了宫,皇兄马上会有急召,你到时再向皇兄请旨我不拦你。”
林峰脚步顿住,桑淮青一抱拳迅即离开了。
养心殿内,一身明黄的中年男人站在殿中央,周围尽是半夜收到急召而来的朝中重臣,萧焓和林峰也在其列。
“此番即是回厥和回祁联手攻占蓝关,依老臣看,这绝不是普通的掳掠,”年近半百的张丞相捋着胡子道“他们所图甚大啊。”
“回祁……回祁早在十几年前不就同回厥决裂了吗?这时候又怎会掺和到一起?”有人一边问着一边悄悄看向萧承钧所在的方向。
有人回道:“这两支本就同出一族,那回祁的王上不久前没了,现在是那位大王子掌权。那大皇子,可是回厥王上的亲外甥。”
“老臣记得没错的话,回祁……是纯妃娘娘的母族吧?”
“是母妃的母族没错,不过母妃自多年前就不曾与回祁往来了,想来,是他们早就将我们忘了,”萧承钧回道。
“也是,这回祁与大庆上次往来还是六皇子百岁的时候……”
“好了,多说这些无益,眼下他们已然联手攻到淮水,桑小将军又重伤昏迷不醒,只靠镇北侯一个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衆爱卿有无人举荐?”
“臣愿前往,”林峰当即一掀袍角跪了下去。
庆熙帝皱起眉头,林太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逆子!圣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你连……”
“林太傅,”庆熙帝擡手止了他的话,又对底下跪着的人淡声道:“林侍郎从未带过兵,此番凶险,怕是不妥。”
“臣……”林峰还要再说什麽,却被另一个人的下跪截断了话头。
“儿臣愿前往,”萧承钧跪地道,“母妃怎麽说也是回祁女儿,儿臣想试着和谈看看,若能不战,自是省了一番力气。”
“六皇子方才也说了,若是回祁念及你们,又怎麽对大庆出兵,和谈……怕是走不通,”张丞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