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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第2页）

铃铛端了铜盆进来，她慌忙拿被子掩了。

“小姐，可吓死奴婢了，昨晚看王爷那架势，奴婢还以为准要露馅呢，好在没什麽事。”

沈楠抱膝窝在床上，也跟着感叹道：“王爷生起气来确实挺吓人的。”

“可不是吗，奴婢随小姐入府这麽多日，还从未见过王爷发这麽大脾气呢。”

“淮青在这儿的时候怎麽样？没露出马脚吧？”她转而问道。

“应当没有，大小姐白天都在屋子里不出门，只有晚上偶尔出去，应当没有人见到过她。”

沈楠点点头，淮青身量长相都与她相仿，就算不小心被仆人瞥见了也不会惹人生疑，除非是特别相熟的人，她问道：“燕娘这几日都不在留春苑吧？”

“不在，她忙着府里中秋节走动的事，这半月几乎没进过留春苑的门。”

她一颗心终于放下，最後问道：“这半月里没有什麽生人来吧？”

“长公主来过一次，我以王妃风寒，不好传染小郡主为由挡回去了。再有就是……桑意柔来过一次。”

沈楠皱起眉头，“她来做什麽？”

“说是府里无事找王妃喝茶。”

“淮青没见她吧？”

“……见了，她执意要进屋，奴婢怕闹大了惊动燕娘她们，就让她进来了。”

“她见到淮青了？！”沈楠直起身子道。

“见到了。”

“她说什麽了？”她微微拔高了音量，这人不会又整什麽幺蛾子出来吧。

“她见到大小姐时没有多惊讶，简单跟大小姐说了几句家常话就走了。”

沈楠一时摸不清她的意图，可她也是镇北侯府的人，跟着她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当不会说出去才是。

萧焓归京後一连几天都很忙，又要处理积攒下来的政务，又要忙着中秋前走动。直到中秋当天才得了闲到沈楠的留春苑里来。

他来的时候女子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各类朱钗都在台面上摆着，他凑近了看，指着一套头面道：“戴这个吧。”

沈楠看过去，金色的叶片上托着珠贝做的粉白色小花，碧青的碎玉点缀其间，左右各配有一支流苏簪子，连她这种不懂的人也觉得好看。

“还是王爷眼光好，既端庄大方又不失娇俏可爱，”燕娘拿了簪子要往她发上簪，萧焓中途接了过去。

发簪被轻轻推入发里，沈楠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铃铛就轻呼出声，“很适合王妃呢。”

沈楠被她俩这一唱一和弄得不好意思，嗔道：“就属你俩嘴甜。”

男人将那一对流苏钗给她戴好，望着铜镜里的人儿，“怪不得她俩，本王眼光好是真，你戴着好看也是真。”

女子回过头看他，“挑的这麽好，没少给姑娘戴过吧？”

萧焓闻言一怔，燕娘在旁笑着道：“王妃这可冤枉王爷了，王爷一直守着婚约等着王妃嫁过来，王府里更是连个妾室都没有呢。”

沈楠笑着起身，问男人道：“真的？”

“真的，”他拥了人往门外走，“时辰到了，走吧。”

凝晖宫内，一袭靛青色宫装的妇人斜倚在贵妃榻上，半眯着眼注视着下面跪着的儿子，“都安排好了吧？”

“是，儿臣保证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你上次不也是这麽说的？”纯妃凉凉地看他一眼，伸手抚平了膝上的衣褶，又道：“说说吧，怎麽个万无一失法？”

“儿臣亲自盯着人动的手。”

“替罪的人找好了吗？”

“找好了，若是事情败露，那小太监会一口咬定自己与滕王府有私怨。宫宴上一应事宜也都是皇後安排的，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纯妃这才点点头，下去吧，不要太早入席。”

“儿臣明白。”

今日赏月宴设在御花园，沈楠还从未来过这里，当即得了新鲜要往外跑，却被萧焓拉过来按在座位上了。

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勉力听着这些个皇亲贵胄绕来绕去的打官腔，终于等到快开席。

萧承钧卜一入座，先往对面的座位上看去。他那皇叔和皇婶已经到了，眼下两人正低头说着什麽，他看不见女子的脸，不过也不妨事，左右都是将死之人了。他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将视线转去别处。

终于，皇上皇後姗姗来迟宣布开宴，衆人一齐举杯庆贺。萧承钧再次看向对面，目光先盯住被女子擎在手里的酒杯。贺词说完，大家将杯中酒饮尽，那人也已将酒杯递至唇边。他随着酒杯视线上移看清了对方的脸。

心脏骤然一缩，他来不及细想，捏了手边的一粒葡萄就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