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一整日未见沈淮序,听太监说他一早便出去了。
那夜她服了药丸後,不再吐血,本就中毒不深,身体无碍。
沈淮序明明有解药还有意捉弄于她,亏得大家整日夸赞于他,说他从不欺凌女子丶尤怜美人。
不过就是为其登徒子名号蒙一层纱,远看虚无缥缈,细看不甚探究罢。
夏霁不时在殿前转悠,门口偶经过几辆马车,奔向宫外。
她眼巴巴地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羡慕不已。
北齐和大夏一样,贵族出门车舆规格不同,世家贵族车舆外挂一车符,以示区别,皇族则以金顶为覆。
一辆金顶车舆驶过,“喵~”一声,一只小猫从车底跳出,躲过滚滚车轮,跳着跃上朱红城墙。
转身消失在视线中。
夏霁蹲地身子,仔细观察,所有车舆除了颜色样式外,并无差异,若非走近,看不出车底玄机。
只有金顶车舆底出现过小猫,她不禁深思。
“你在此干嘛呢?”乐绫从她身後绕出,不经意间吓她一跳。
乐绫如今已能自主走动,干些简单洒扫,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夏霁指指来往的车舆,乐绫探头张望说:“这些车舆出宫也要经审查,而且统归太仆寺管理,出入都要登记,不过今日我看着小六子把车赶去院後了。”
夏霁听罢,转身往後跑,乐绫见她急切样子:“你该不会想…”担心地追了上去。
一辆车舆果真停在那儿,金色穹顶,四角垂着流苏,随风清扬,四周围有雕花围栏,上嵌玉石珍珠,气派不凡。
夏霁俯下身子,歪头去看车底,车底几根横木相搭,刚才那只猫应该是伏在这儿。
夏霁擡头见四处无人,用手压压自己发髻,手脚并用地攀上车底横木。
“喂…”乐绫小声唤她,害怕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靠近。
车底空隙逼仄,夏霁刚好使自己卡在正中。
乐绫经过几日相处,只当夏霁不想随沈淮序出质,倒也理解,她围着车舆转了一圈:“你放心,不蹲到车底该看不出你藏于此。”
乐绫还是放心不下,她独自喃喃:“你一定要小心啊,若出了事,你可以求殿下,他定会保你。”
不提沈淮序还好,一提起他,夏霁气上心来,猛一擡头,撞到车底木头。
她想摸摸头,但好不容易趴好,不被发现,念及此还是垂下手。
此人果然克她。
乐绫见远处有人走来,小声道:“嘘,有人来了,你万事当心。”说罢,绕到後面躲起来。
沈淮序上了车舆後,轿夫缓缓架车而行,夏霁低头紧握横木。
因着宫内道路平稳,行驶不快,不算颠簸。
但却走得格外漫长,承乾宫距离宫门不远,夏霁感受着车舆调头丶停稳丶转向丶行驶丶调头。。。
竟在宫内绕圈。
她双眼只望着地上,头晕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眼下的石板路变成土路,好一阵颠簸後,车舆终于停下。
她强忍着胃中翻涌,欲吐而不能,她强撑着精神,等待时机溜走。
一方头狐皮裘靴出现在夏霁眼前,沈淮序开口:“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