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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起效（第1页）

第89章起效

新研制的药是注射剂，志愿者签署同意协议後，先被带去做注射前的病症记录，研究员也会对他们进行简单的体外感染检查。

关于新药研制出来的消息是这些重症患者在医生来隔离区巡检的时候听到的，医生有意无意地说到许博士打算和所带团队的成员通过主动感染来测试新药是否有效且无副作用，有几个被折磨得受不了的患者像是抓到抓到救命稻草，追着医生想要参与新药测试。

医生再三声明新药或许有未被发现的副作用，希望他们谨慎考虑，但主动请缨的患者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有副作用，他们只想马上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哪怕有副作用，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在数十分钟的沟通後，不仅一开始提出要参与新药测试的志愿者没有退缩的打算，甚至又有几十人举手想要参与进来，医生数次重申注射後可能会産生的问题後，决定带着他们前往卫生所。

在打算离去之前，医生会时不时瞥向许沐，像是有什麽话要对他说，却又不那麽好开口，後来还是许沐主动上前问医生：“是不是需要轻症参与？”

医生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必须的，我是说，可能会对您的身体産生不好的影响，但……”

“我申请参与。”许沐很果断，他大概知道在重症隔离区里谈到新药的事绝不是无心，阿曳族特意派人来帮忙，如果让他们整个团队为了测试新药而感染病毒，迦南实在是有失面子，但他们又不好直接问有没有患者愿意去做试验品。最後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还没有人拿的准。

医生触动重症患者的话没准在轻症那边也说过，但看他总是偷瞄许沐的样子，轻症那边应该是没人主动提出参与。

毕竟轻症只是起了一些疹子而已，远没有重患者遭的罪多，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不想冒险也正常。

所以，最後来到卫生所参加新药测试的志愿者中，只有许沐一个轻症。

许悬黎把许沐和其他重症患者隔开了，虽然他们都感染病毒，但轻症在重症里泡久了难免不被影响，没必要的罪还是不要受。

许沐被单独带到了一间诊疗室，诊疗室光线很足，床边的窗户虽然关着，但窗外便是一棵青葱绿树，树叶晃晃悠悠，斑驳的光影落到铺在床上的一次性医用垫子上，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他被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架到床上躺着，躺好後，一个站在他们身後的人走上前来，另两个穿防护服的则是退到门口，像保镖一样分站在门内两侧。

床边的帘子被自动拉上，这个人始终半敛着眼，眼中没有焦点，却准确地知道许沐具体躺在哪里，并缓缓靠上去。

许沐注视着这个人，他之前看到了这个人写在防护服背後的名字，知道这个正在给自己做体外感染检查的是阿曳族的国父，是南升的爸爸，一个眼盲的人。

南升应该不会骗人，但为什麽面前这个许悬黎却可以自然行动，除了眼中没有焦点以外，半点不像盲人，他甚至还可以来给病人做身体检查，这简直不可思议。

“你叫什麽名字？”许悬黎戴上抹了消毒液的无菌手套，双手举在胸前。

许沐：“许沐。”

许悬黎点了点头，声音很轻柔地问他：“我要检查你体外感染情况，可能需要你把上衣脱掉哦。”

许沐利索动手，三两下就把衣扣都解了，脱的时候不大方便，他就突然坐起身来脱。

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光斑落在上面，细小的茸毛清晰可见。在他的左胸和左肋骨处分别有两片红疹，颜色鲜红，但个头不大，也没有化脓起泡的迹象。

许沐的下巴被对方用手指轻柔地往旁边转了一下。

“许沐”，许悬黎重复一遍他的名字，“真巧，我也姓许，我叫许悬黎。”

他有点不知道怎麽回应这种示好的话，琢磨半天，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你好。”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许悬黎很小声地笑了一下，有些凉的手套随之摸到他的颈後，大概是想查看他的後背。

“需要我再坐起来吗？”许沐问。

“好啊，”许悬黎应道，手却没从许沐的颈後挪开，而是下意识托着那里，似乎是想帮许沐省点起身的力气。

许沐起身後，许悬黎的脑袋一下子离得近，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被防护面罩捂起来的脸。

许悬黎始终是垂着眼帘的，无论他下一步要检查哪里，他的眼睛一直是失焦状态，偶尔擡头的时候，那双眼睛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个人的确是盲人，许沐想，他注意到了许悬黎眼睛前面戴着的很像眼镜的东西，也看到了架在鼻梁上方的极小摄像头，比希德放在他卧室的还要小。

看来这个摄像头就是许悬黎可以看到外界的辅助器。

这个世界上居然已经有了这种好东西，许沐还是头一回看到。

他对许悬黎的机械眼産生了浓厚的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你今年多大？”许悬黎拉起许沐的手臂，检查内侧。

许沐答：“29。”

许悬黎的动作突然顿住，许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默不作声地瞥着他。

“居然对上了……”许悬黎自言自语地嘀咕，许沐能听清他的话，却无法理解。

突然，许悬黎又很突兀地问他：“你是哪里人？是迦南本地人吗？”

哪里人？

许沐的脑海里瞬间浮出两个答案，莫兰丶迦南，他是哪里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许沐的态度有些冷淡，他甚至在回答的同时试图从许悬黎的手中抽走手臂，这个动作让对方意识到他的刻意疏离。

“抱歉，”许悬黎松开他，“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知不觉问多了，并不是有意想要探听什麽。”

许沐拿起衣服穿好，在系到最後一颗扣子的时候突然开口：“如果……你是好奇我跟季敛的关系的话，可以直接问，我都会告诉你。”

“季敛？”许悬黎感到讶异，始终半敛着的眼帘陡然张开，叫人看见了那双南升所说的像透过玻璃珠看到的湖水一样的眼眸。

许沐说：“是，那些被偷拍到的照片，想必你已经看到了，不需要掩饰你的愤怒，我知道你们很疼南升，所以——”

“等一下，”许悬黎打断他，语气中带着迟疑，“什麽被偷拍的照片，什麽愤怒，还跟南升有关，你认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