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乜她一眼,知道她已经输了。
“他那好叔叔,闻耀祖,欠了很多钱。”
席越轻浮地用眼神描绘她:“说起来,如果不是有他从中帮忙,闻也不会轻易被顾图南吊住,那些事情,原本和顾馥瞳就没什么关系。只是……”
他恶意地拖长尾音,每个字都像阴滑湿腻的毒蛇,嘶嘶地吐着红信子。
“我跟他说,想要保住闻耀祖,想要保住你那便宜弟弟,可以,但有一个要求。”
他一脚刹车,宋昭宁随着重力惯性猛掼出去,又被扣着的安全带摔回来。
她蹙起眉心,席越欺身而上,灼热黏腻的吻落在她耳骨位置。
宋昭宁反手按住他额角,雷厉风行地将他的脑袋重重撞上车窗玻璃。
“你想做什么?”
听出她咬牙切齿的口吻,席越不怒反笑,他半垂着眼,淡金色的睫毛轻轻颤栗,一种从身到心的极致愉悦。
“这个问题,问得太晚了……”
席越回过头,直起身,吐息蹭过她的手腕内侧。
“宁,当年他选择了顾正清,这一次,他会选择你吗?”
“一百五十万,离开你和保下闻耀祖一家。你说,命运的天秤,会倾向哪一边?”
宋昭宁不做选择。
她单手扶着车顶,视线沉静。
席越用一张柔白手帕擦拭额角磕出来的伤口,车门有个小而坚硬的凸起,他很不巧地撞到,刮破表皮,流了点儿血。
血迹沿着他立体眉弓蜿蜒而下,最终洇入深黑色的衣领。
宋昭宁注视着那点嫣红,很平静地,用一种他从没有听过的口吻说:“席越,你在教堂告解的那些话,我没有忘记。”
席越一愣,他抬起头,混血儿的眼睛逆着光,变成了无机质的铅灰色。
她目光顿了顿,冷白骨感的指尖抵在他颈窝,抹去了那粒小小的血珠子。
“对你这种人来说,开车一定很不容易。”她说:“你母亲当年,或许没必要去世的。”
一直到晚饭时间,停在香杉小径的那辆黑色库里南,依旧不曾离去。
宋昭宁漫不经心地坐在可以容纳十来人就餐的奢石餐桌,她看着爷爷从护城带到美国的管家和保姆,都是熟面孔,有些唤她“小姐”,有些唤她“小小姐”。
她都点头。
宋老爷子抱着一只苏格兰高地长毛猫,见了她,很是眉开眼笑。
“看看谁家的小公主回来了?”
宋昭宁无奈:“爷爷。”
她望向他身后,没见宋微,问:“妈妈呢?”
老爷子精神矍铄,弯腰把猫放到地上,小猫像个旋转拖把蹿成一条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