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西鹭辗转难眠,妖帝所述字句在脑中反复回响。
她出事前,与澜生在西海上发生过争执。恢复意识之后,自己就被他囚禁在山洞。
那段囚禁的记忆犹如梦魇,时时在午夜熟睡之际缠着她。
只要想起他挖心的场景,剧烈的痛感仍能亲身感应,令她愤怒难消,半点要同他过下去的念头都荡然无存。
在空桑山醒来后,她对澜生萌生的强烈恨意,会不会和山鬼的怨念有关?
山鬼……
西鹭将手贴着心口,犹豫良久,最终什么都没做。
既然澜生费劲封印了山鬼的怨念,那她最好不要冒险查探。而且,心窝那撕筋裂骨般的痛感,她并不想再经历。
过了许久,西鹭还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起先有些自责错怪了澜生,一怒之下休了他。而后回想两人婚后的点滴,却渐渐来了气……
“休夫一事,倒是没错。照他那冷不丁要气我一下的性子,我早晚都得跟他离!”
看来他失忆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记得婚后的几次争执,只余美好。
念叨罢,已是下半夜,困乏袭来,她最终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西鹭的心脏又开始疼起来。
一开始如针扎,她睡得迷糊,哼唧了几下。然后,像有铁锥凿着心脏,疼得她浑身发颤,渐渐畏冷,整个人仿佛泡在冰水中。
疼了许久,西鹭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异地——她被一个小小的屏障罩着,外边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其他色彩。
因为惧寒,她不得不蜷着身子。不经意低头,着实呆住,自己竟成了鸟身?
还是一只,毛都没长全的秃鸟?
她正惊,忽听见动静,扭头看去,就见一个雪白的大脑袋凑了过来。那脑袋太大,又凑得近,无法辨明全貌,只能看见一双铜铃大的眼珠子正往这儿瞧。
“怕冷?”浑厚的声音从屏障外传入她耳中。
西鹭哆嗦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整具鸟身光秃秃没有御寒的羽毛,怎可能不冷!
“许要取些御寒的东西。”对方自顾自说罢,扭过头,将身一纵,直接飞走了。
西鹭这才看清,那是一条雪白的龙。
“澜生,我冷……”
冰龙离开后,面前没了遮挡,凛冽的寒风像针一样扎进来,冻得她蜷起来。
她只能拼命抖动身子,可抖了半天,仍暖不起来,浑身凉得像块冰。
就在西鹭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儿,周围蓦然明亮。就算闭着眼,也能清晰地感觉阵阵暖意从四面八方涌入屏障,渐渐暖和了她冻僵的身体。
这才有力气睁开眼,就看见周围燃着一圈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