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冰冷的太平间里。
多讽刺啊。
她期待的日子。
成了他的忌日。
*
林桑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白。
她哭到昏厥,都没来得及见他一面就躺进了病房里。
见她醒了,侯云景捏了捏眉心,嗓音干哑疲惫。
“你……要去见他最後一面吗?”
说来可笑,她日夜陪伴着他,却连最後一面都没能赶上。
泪水划过眼角,落入发间,凉意一下一下刺激着林桑的神经。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声音平静得不行:“去。”
林桑穿上鞋,像个游魂一般跟着侯云景到太平间。
太平间内气温很低,排风口的风扇呼呼转着,顶上的灯晃了晃,一下一下刺痛着她的眼。
“去吧。”侯云景下巴往前一扬道,“尽快,医院不让久待。”
林桑走到床边站定,看着隆起的白布,还是不愿相信。
她手几次擡起,又几次放下。
直到想起万一耽搁太久被赶出去,连最後一面都见不到,她才终于下了决心一般,一点一点将白布掀开。
沈听原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林桑阖上眼,用最快的速度将白布盖了回去。
她垂下头,低声啜泣,颤着手去握那只冰凉的手。
他手上的戒指不知何时摘的,此刻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只馀一层淡淡的痕迹。
林桑指尖挤进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你以为摘了戒指就能摆脱我吗?”
“沈听原,你还欠我很多承诺没完成……”
“只要你没完成,不管转几次世,我都会一直缠着你。”
“……”
没了今生又如何。
他们,还有很多个来世。
鲜花满地的未来。
也将在来世如愿。
……
从太平间出来後,侯云景指着楼梯口一侧的长椅说:“瞿叔叔在那边等你,他有话对你说。”
林桑到後面时情绪崩溃,现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点头。
瞿利安低着头,垂眼看着手里的手机,眼神空洞。
林桑走到他身侧坐下,因为发不出声,只能在瞿利安擡眼看过来时张口无声地叫了他一声。
瞿利安将手机递给她:“小原给你留的,里面有段录音。”
林桑接过,黑色的屏幕在扫到她的脸时亮了起来,手机自动识别解了锁。
她没点录音,而是摁灭屏幕将手机放进包里。
这时,一侧的瞿利安又开了口,“我和他妈妈,是大学那会儿认识的。”
瞿利安高三毕业那年,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北城大学。
他父亲早逝,全靠母亲供养,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去了北城後他就开始四处找工作,做家教攒了钱後,他便开始和同寝室的人研究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