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妆容使然,之前京都不是还时兴了满山妆?现今想?想?,也瞧着有异。”孟初没让这容貌的事?再论下去。
满山妆是女子?的额头上画出重?重?青山,唇施绿粉,眼下则有两点绿,谓之貌美?满山——其实是东熙坊有商家绿色的胭脂卖不出去,这才弄个噱头。
为了引女子?争相追捧,还花了银子?请学子?们写了赞满山妆的酸诗,孟初知道这内情,还是孟止写了信给她,让她可千万不要效仿,真?的不好看。
“那想?来是与奴才说的人见识短浅,这才夸大其词。”
虎子?蹭了蹭她不知不觉停了动作?的手,此刻有风吹拂院中那棵越来越枝丫茂盛的无患子?,孟初压下心中那一声叹息。
怜音啊怜音,明明厨娘已经瞒下,你本还有一条生路,难道一别多载的年月中,你仍然求不得一个心安,只能死志不改。
赵祈下了早朝后有要事处理,之前递了话给孟初,但直到天黑都没见人影,她还是有些焦急。
安远侯府此事已闹得整个京都满城风雨,让赵祈保下怜音显然不可能,但诏狱中折磨人的法?子?那么多?,怜音既然难活一命,何必还要受一遭折磨。
若不是她有确切的把握,所毒之人皆和郭驼子?他们难逃关系,绝不会下此毒手。
那日中秋正?席,唯有安远侯和其妻子?,世子?与世子?夫人,以及安远侯府的二少爷丧命,除此之外,没有孩童被殃及,虽然孟初不知她是如何能做到这一步,但定然耗损心血。
心里牵挂着事?,连晚膳用了些什么都没想?起来,洗漱后就?靠坐在小榻上,有一针没一针的戳着绣绷。
“早和你说晚上刺绣会害眼病,怎么又拿起针线来了。”赵祈也是赶在宵禁前才回府,今日匆匆忙忙,连口茶水都没寻着空闲喝。
孟初踩了绣鞋就?给他倒水,刚好温热能入口。
“我就?是心烦戳着玩,没正?儿八经的绣,你怎么累成这样?”衣摆上都是泥点子?,也不知道哪沾到的,今日又没有下雨。
赵祈先饮了盏茶,“元德,守在屋外。”
“是。”
元德本就?在屋外侯着,这话是让他们都离屋子?远些,怡兰又怕主子?唤她听不见,便站在院中。
孟初原还想?先和他说怜音的事?,一看连人都没让留,便没先开口。
赵祈捏了捏鼻梁,叹气一声,“之前万梅园的事?,查出来了。”
“万梅园?”孟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转个弯才想?起,她进宫不久便撞破的偷情之事?。
从前让她夜不能寐,唯恐被人发现,连累家中亲人的悬顶之刀,早已经被她抛在脑后,许久不曾想?起。
看来真?不是平常的侍卫和宫女偷情,不然赵祈也不会因这事?烦心了。
赵祈没卖关子?,“那日在万梅园的,就?是娘娘身边的花芙。”
花芙?瞬息之间,孟初忽然想?到杜贤妃第一次召她入宫时,花芙扶了她一把,露出的那个镯子?。
也就?是那个镯子?,她才推翻了一定不是宫女的结论,可谁能想?到,此镯是彼镯。
“那……那个男子??”
花芙身份的为难之处,不过是杜贤妃身边的侍女,赵祈怕牵扯了杜贤妃,但那男子?才真?是让他忙了一天的人。
“栖栖可还记得,太子?妃的母家?”
“那个和何家并称边何中陈的陈家?”
“太子?妃是嫡枝血脉,除她之外,已无男丁,但陈家余泽尚存,父皇总要寻陈家旁枝赐恩。”这个恩自然不会赐给太子?妃身上,赵祈心里再明白不过,不是因为太子?妃是女子?,而是因为重?她,则是重?太子?。
“陈家旁枝也子?嗣单薄,唯有一人年纪正?好,每月都能被召进宫代陈家接赏,便借此与花芙行不轨事?。”
这事?要被人所知,赵祈几乎是洗不清那欲代先太子?,拉拢亲信的污水来。
孟初不由?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本来赵祈和太子?曾颇有情谊,又在吴南府赈灾粮一事?日渐冷淡,便引起不少揣测。
后来太子?薨逝,皇上反手给了他一个亲见太子?病发的名头,更是让朝堂暗中议论。
有好事?之徒,甚至与人私语,意指赵祈和太子?的病发脱不开干系,也就?是他当时无权无势,这等恶语才没几个人信。
这下好了,又是太子?薨逝后就?被封了亲王,又是抚养他长大的杜贤妃贴身侍女,和太子?妃母家旁枝勾搭不清,传出去谁都觉得是赵祈故意谋划。
“不如就?当此事?还不知情,先瞒下来再说。”反正?也是因为她亲眼看见,才查出此事?,不如当个鸵鸟,以不变应万变。
赵祈何尝不想?如此?“也是我行事?大意,查探时没有遮掩,落了踪迹,瞒不下来了。”
毕竟谁能想?到,查个偷情而已,还能牵扯到他的身上。
孟初犹豫了一下,“你不然去庄子?附近那个清成观拜一拜?我爹说还挺灵的。”
赵祈无奈。
殿下今日不在府!突然在宵禁后围住了……
既然事已?如此,只能先想出对策,但唯有一点,花芙是保不?住了。
“娘娘那已?经得了消息,花芙此举如同叛主,娘娘便是再菩萨心肠,也绝不?会放过她。”
宫里多得是宫女想往上爬,但哪怕有多少手段都无妨,唯有一点,绝不?能做出秽乱后宫之事,花芙与陈氏子的事一出,后宫不?知多少人等着瞧杜贤妃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