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手里动作?一顿,突然就扯着嗓子笑开?了,笑声尖利,顺子脸上?的笑都要撑不下去了。
银簪妇人拿着搓好的麻绳对他招招手,“先?跟我回家看看,瞧你力气足,正好我家车板裂了,你去瞧瞧能不能找块合适的木头补上?。”
顺子答应的十分干脆,他们往银簪妇人家走的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顺子心里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直到银簪妇人终于到了家,她一推开?院门,顺子就看到院子里坐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磨着镰刀。
他退后一步,“大娘,我就不进去了,我想?起来我爹曾说过,要是失散就先?回家去——”话还没说完,忽然察觉耳后一道风声,他连忙侧身避开?,竟然有人站在他身后拿着棍棒。
顺子没想?纠缠,简单把人放倒后正准备逃,前面已经站了十几个人,他一回头,院子中那几个男人也拿着镰刀,慢慢向他逼近。
主子身上有些异常似乎与我的孟良媛有……
顺子被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救回来的时候,从脖子到后背都一层冷汗。
“主?子,奴才交手了几次,觉得不像是有路数的。”他束手弯腰,把自己进村后的所见所闻都挑重点说了。
即使刚刚差点阴沟里翻船,但顺子还是觉得村子里的人,就是原本生?活在那?里的村民。
他支着耳朵,半天没听到动静,余光正好扫到王福来给他使眼色,眼睛都要给他眨抽筋了。
顺子脑子一转就领会了意思,默不作?声的退下了。
此时赵祈他们已经进了乌州城池之中,没有住进客栈,而是到了一处早便安排好的宅子里。
隔着屏风和帷幔,在里间用燕窝的孟初在这?种异样中察觉到,赵祈已经不想?跟某些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此时已至乌州,不必担心走了风声让人有时间遮掩,是时候大刀阔斧的查了。
外间传来赵祈的声音。
“王福来,你到城外接应陈以,直接让他来这?见本王。”
“奴才遵命!”
风雨欲来。
孟初现在连内院都出?不去了。
赵祈即将跟暗地里谋划的势力摊开明牌,孟初在宅子里他才放心。
他也是才知道她之前玩得那?么放肆,在私下里就已经斥责过王福来没有把孟初的事及时报上,有些东西下人并不知轻重,万一他当时在办的事情?被察觉,孟初就会是那?些人给他的第一道下马威。
虽然理?智上很能理?解,但和在府里时不一样,陌生?的地方身边又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怡兰在,王福来和顺子都跟着赵祈忙去了。
她绣绷都不知道被戳坏几个了。
赵祈怕孟初闷坏了,让人给她送了一箱颜料,孟初箱子一开便闻到一种稍微有些奇怪的味道,并不算是香味,但就是想?多闻闻。
一个个精致的矮瓷瓶打开,群青、石绿、法?翠、赭色等,让人笔尖都不舍得蘸取。
孟初之前学过素描,还只是个半吊子,本想?调一组莫兰迪色系出?来,却不是颜料重了,就是水加多了,两三?次后孟初就放弃了,她实在不忍心继续祸害这?些材料。
既然折腾别的不行,那?就折腾自己。
怡兰就眼睁睁看着孟初随手翻出?从府里带的一支螺子黛,毫不留情?的用剪针线的小剪刀,刮的越来越细。
多亏了她在宫里历练多年,这?才把想?劝几句的话咽下去。
孟初拿着剪刀刮的差不多了,就对?着铜镜扒拉住自己的眼睛,将螺子黛蘸点水,给自己描了个眼线。
“怡兰,怎么样,能不能看出?不同?”
怡兰细瞧瞧,“主?子,你右边眼睛好像有神些。”
这?话就对?了,孟初翻翻梳妆桌上的一些胭脂水粉,虽然摆的琳琅满目,其实没几个好上脸的。
可惜她如?今出?不去,只好就地取材。
赵祈今日回宅子里的时辰早些,他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难得想?轻松轻松,一进屋门,却没看到孟初的身影,怡兰在门外站着,也只垂头没有说话。
赵祈了然,是栖栖又想?到什么要捉弄他了。
屋内冰足,他身上的热意压下去些,刚要进里间,就见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从屏风边沿伸出?,轻轻朝他招了招。
他顺势一把抓住那?只手,刚想?拉她出?来,忽然眸光深邃,感到一些细微的痒意,原来是她的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
“赵祈,来。”
帷幔落下,赵祈绕过屏风,看到她只单穿着一件薄纱垂领,露出?半抹雪白的素色衣裙,发如?挥墨,戴着一个欲遮欲掩的幕离。
他伸手想?揭开,却被孟初一个侧身避过去了。
“殿下真无礼,怎么能随意就动手轻薄女?子呢?”
赵祈轻轻笑了一下,“是本王见姑娘,似乎与我的孟良媛有几分相似,这?才情?难自己。”
“殿下还没有看我长得如?何,又哪里来的相似?”
“五官相似不过皮囊。”
她的手牵着他,放在了自己的幕离面?纱上,“若是看了我的脸,无论是什么孟良媛张良媛,可都做不得数了。”
赵祈就叹了一声,“那?纵然姑娘貌比西子,本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面?纱下的声音带了点笑,“孟良媛就这?么好?”
那?层白纱慢慢被揭开了,赵祈本只以为她心血来潮才戴个幕离,没想?到映入眼中,却是一张颜若桃李的脸,她唇色嫣红,眼尾上挑,明明没有厚重的脂粉,却似乎在五官上敷上了一种陌生?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