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蹲了下来,四处瞧了瞧,道:“你吓死我了,也不怕被人发现。”
“他们听不见。”裴礼道:“接下来去确认巴鲁的位置,你找到了之後,切不可盲目进攻明白吗?”
“明白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我还得活着回去见木木呢。”
“行,行动。”
裴礼握着手里的那柄横刀,在横刀的名字处,多了一朵花。
不见君,不字,被那朵画上去的桃花给遮住了,刀名成了:
见君。
□□按照原计划悄声潜进右边的那处营帐,他刚掀开营帐的一角,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男人,正端详着一颗人头。
他想看清楚那人头是谁,偏偏被站着的那人挡住了视线。□□往旁边偏了一点,却不想布料摩擦的声音落入了那人的耳朵里,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射出一把短刃刺入他的胸口。
但同时他也看见了那是谁的头。
裴礼贴在左边的帐篷外,这帐篷内部未点烛火,裴礼心下一动,当即潜入进去。帐篷内部,竟都是女子的贴身衣物,低俗暴露的画像大张旗鼓的展示在桌面上。
巴鲁你是真垃圾。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从营帐外传来,裴礼当即躲藏起来,只听外头人喊着,“有奸细!抓奸细!”
不好!八成是□□暴露了。
裴礼掀开营帐衣角,一只眼向外看去。果然,□□正被戎军围攻着,裴礼只好放弃寻找巴鲁的原计划。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那一营帐污秽不堪入目的裸露女子画像烧了去。
他连忙撤出营帐,霎时间,火光大起。
那些正围攻着□□的部分戎军不得不抽出一部分人力前去灭火。
裴礼沿途躲避着戎军,凡是路过一个营帐他就点一个,足足烧了巴古特六个营帐,来到了□□身边。
得了信号的白虎军瞬间拔地起,号角声声,气势汹汹的向巴古特进攻,很快就把守备松懈,忙着救火的戎军给杀得措手不及。
乍现的枪戟战马声,吓得守军大惊失色,巴鲁营中十分混乱,守卫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抵挡。
“没受伤吧?”
“二爷,你快走。”□□见裴礼来到他身边,急切的赶他走,“快走啊!”
裴礼一刀砍向戎军,道:“我得带你回家。”
□□愣了愣,突然直接就笑了,他拉住裴礼的手,逼迫他转过身来,道:“元帅在这。”
裴礼被拉着转过身来,入目就看见□□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刃,此时的鲜血已经淌满了半身。
“□□!”
□□喊道:“别管我,元帅在这,带元帅走。”
裴礼扫了一遍周围,道:“我爹他也来了,那害怕什麽!我爹在就不怕,我先带你回家,我说过我要带你回家。”
□□本就是强撑着跑出来给裴礼报信的,此时已经到达的身体的极限。他感到了自己的血将要留空,而面前的裴礼却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麽噩耗。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想要自刎来让裴礼离开他。可当他看见裴礼身後的戎军正举着弯刀,他便毫不犹豫的用尽最後的力气对着裴礼身後的敌人,刺了过去。
他力竭的倒在裴礼身上,道:“元帅在……”
□□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帐篷。
“在那……”
这时的夜风刺骨,吹散了云层,被遮住的明月展露出它清冷的华光,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那股风还吹起了裴礼的马尾与那间营帐的门帘一角,这一角就足矣让裴礼看见里面的全貌。
原来元帅在这指的是,元帅的尸身在这。
裴寅虎的头颅被插在枪尖上立着,地上裴寅虎的手在这,脚在那,一块一块的散落在地上。
裴礼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忘了呼吸,他呆呆的看向那处营帐。
风停了,裴礼什麽也看不见。
“□□,你刚才说谁在那?”
“□□?”
“□□!”
裴礼这才注意到怀里的人,在他看向那营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呼吸,无力的面朝他趴在他的身上。
“□□……乔木还在等着你,你不能……不能死啊……”
白虎军的精锐士兵以严整的队形缓缓逼近,很快,他们便将裴礼紧紧地围在中央,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裴礼一声哨响,慕夜白从黑暗里奔袭出现,他将□□放置在马背上,对着慕夜白说道:“送他回城。”
言毕,裴礼轻轻拍着慕夜白的背,道:“去吧。”
慕夜白便驮着□□快速的离开了那火光冲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