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夜行
裴礼环顾四周,只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翻腾的怒涛,无垠无际,一片火海在他的视野中绵延不绝。
他怎麽今日没发现爹爹不在。
他将目光在次投向了那所营帐,手下的先锋将裴礼的雪龙吟递了上来。
裴礼看了看那杆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长枪,脑子里竟不断的闪烁着方才枪尖插着头颅的画面。
他的手指颤了颤,第一次握枪之时犹豫了。
不可能的,爹爹骁勇善战,怎麽会死在巴鲁的手里。
不可能的。
“二爷!二爷?”
先锋夏桐的喊声让裴礼回过了神。
裴礼连忙询问道:“今日可曾见到元帅?”
“没有啊。”夏桐答道。
裴礼又将目光落到其他白虎军士兵身上。
“没有。”
“并未见到。”
“……”
裴礼猛的将视线重新投到那个营帐之上,他心中已经知道了。
恐怕此时此刻他的父亲就在那所营帐之内,可他看了看围在他周围的白虎军,却道:“撤军!”
夏桐不理解的问道:“二爷!我们势头正好!为何要撤!”
势头正好?
裴礼总觉得今夜的行动太顺利了,他看了看周围,火光冲天,地上都是戎军的尸体。
表面上看确实是势头大好,可细看呢?
其他站着的戎军去了哪里?巴鲁在哪?
整个巴古特部落难道只有地上那点守卫吗?
裴礼大声喊道:“快撤军!”
“你怕是走不了了。”巴鲁从衆多戎军之中缓缓走出,道:“不留下来陪陪你爹吗?”
“巴鲁!”裴礼怒不可遏的将雪龙吟紧紧攥着,额上青筋暴起,雪花落在他的眉梢上,又被他的愤怒给烫化。
身旁的夏桐也被怒气所染,刚准备提刀冲向前去,就被裴礼拦住,道:“带他们撤到我身後。”
“二爷!”
裴礼侧耳小声道:“今日行动怕是败露了,你带他们缓缓撤出去,性命要紧,这是军令!”
“是。”夏桐提着刀缓缓的带着围在身旁的白虎军悄悄地往後靠去。
巴鲁居高临下的看着裴礼道:“多年不见,裴小将军,别来无恙啊。”
“巴鲁这麽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躲在人群里。”
“自是不比你裴小将军踩着我儿子的尸骨一战成名,四海皆知。”
裴礼馀光看着白虎军都已退至身後,朝着马上的巴鲁讥笑道:“哟,当年顺手杀的还以为是个副将,结果是你儿子啊?那真是不巧。”
“没事,我巴鲁向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杀我子,我杀你爹。我们一换一,很公平。”
裴礼将手中的雪龙吟缓缓移动向前,咬牙切齿的说着:“巴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叫,血债!血偿——”
裴礼话音刚落,便如脱弦之箭般猛地蹿上前去,他那稳健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枪尾,瞬间将枪尖激射而出。那锋利的枪尖如同破空之箭,迅速而准确地刺中了巴鲁身下那匹健壮的黑马。
黑马痛苦地嘶鸣起来,全身剧烈地颤抖,巴鲁未能及时稳住身形,随着黑马的挣扎,他被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尘土飞扬,巴鲁的身影在尘土中显得格外狼狈。他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但那匹受伤的黑马仍在地上翻滚,显然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