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宋昭宁转过脸,她目光很轻,却滚烫地烙在他心上。
闻也回避了她的视线,她微歪头,几秒後,伸手捏着闻也下巴,在他混杂着惊骇丶荒唐丶怀疑和茫然的目光中将他的脸正向自己。
“你是想跟我说,你的苦难,拜我所赐?”她挑眉,慢声地笑:“闻也,这麽大的人了,别和我撒娇。”
闻也:……
他喉结重重一滚。刚想扭头,宋昭宁已经松手。
她若无其事地拈着指尖,手指很冷,带着腥寒雨水的潮气。
“我没有撒娇。”
闻也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借此平复胸腔如岩浆般沸腾汹涌的情绪,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因为你和你未婚夫变态又病态的相处模式,导致我,这个无辜路人,花掉了小半年的房租。”
宋昭宁沉默一息,雨线坠落的玻璃映出她清晰深刻的骨相。
她注定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她一个打开看一眼就再没用过的手包,不光需要配货,还要排队半年到一年以上。但她是品牌全球SSVIP顶级客户,年消费额在九位数以上,所有任何没有正式面市的LOOKBOOK会在第一时间送到她手上。
那些美好的丶昂贵的丶高级又明亮的,代表地位丶阶级和权钱的一切,皆在她目之所及又唾手可得的的地方。
云泥之别的差距,她当然不会对闻也所遭受的贫穷感同身受。
诚然,闻也不可能希望她能理解或産生类似内疚後悔的情绪。
大小姐就该永远稳坐神坛,别为了任何人跌落。
她不说话,烟盒丢在侧边收纳匣。
片刻,她把打火机收回包里,优雅自然地叠着长腿,踝骨线条笔直清晰。
“你说的,我明白了。”
宋昭宁唇边盈起漫不经心的冷笑:“给我一张卡。”
闻也像被人凌空打了一棒。他骤然色变,表情难看,眼底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怔愕。
他瞬间失去语言能力,喉管因剧烈喘息而冷涩疼痛,呼吸之间如钝刀拉锯,剜下一块又一块筋骨黏连的血肉。
“不用你可怜。”
闻也反手推门,极清极脆的一声“咔哒”,精钢车门纹丝不动。
他猛地回头,宋昭宁看着他近乎气急败坏的神情,修长眉宇舒展,微微一笑。
“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好奇,如果你不是在意这件事情,当初为什麽一直跟着我?”
宋昭宁冷白纤瘦的手指碰了碰他脸颊,诧然他略微不正常的温度,但没多想。
“当时不是很有骨气?”
她倾身向前的同时解开安全带,女人曼妙柔软的身形如没有脊椎的软骨生物,携着霸道强势的香味逼近。
“把我的名片踩在地上……闻也,你真是,太不识擡举了。”
他的肩颈丶腰腹丶後背,紧绷如一把张到极限的弓弦,试图向後避开她的手指,宋昭宁却顺势抵住他侧脸,拇指和食指牢不可破地固定他的下颌,在他又是屈辱又是愤懑的眼神中,冷淡地荡出假模假样的漂亮微笑。
她的声音,含情脉脉又极端清冷,附在闻也蒸起热意的耳骨。
闻也只觉得她真是霸道蛮横到不可理喻,他草草揉了下浅淡呼吸碰过的耳垂,不知为何,那一小块皮肤的温度明显比其他部位更高。
“那我应该怎样?把你的名片供起来,然後每日沐浴焚香给你烧三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