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璇跨过门槛的步子一顿,手扶着屋门边沿,指骨微微泛白。
“我对不起阿矜,也对不起欢儿,更对不起母亲曾经的期待,为师是不是……很没用”
“师傅,从头至尾,并无有意做错什麽。”
八师姐揖着手,音色温和,语带恭敬。
“师祖要您坚守骊山,永不入朝,师傅都做到了。”
“对啊,都做到了……”
师璇背对着八弟子,仰面流下泪,手从屋门边沿放下。
“姜苁,你就是魂将的後人……对吗?”
“姜苁是师傅的弟子,只要师傅依旧坚守骊山,遵从师祖遗愿,姜苁永远只是师傅的弟子。”
八师姐低着眸,神色柔和且坚定。
师璇沉默了许久,望着剑阁外剑心石上遒劲有力,浑然天成般的仁义,无愧四字,阖目,终是问道。
“姜苁,噬心丹有解吗?”
八师姐身形微顿了下,直起身,望着师璇背影,“有。”
“你可会制?”
师璇吐出口浊气,张开眼,发丝被风扬起,接着问道。
“三百多味毒物混合制成,自是需三百多味相克之物,弟子不擅药理,只知噬心丹方。”
八师姐轻道。
“如此……”
师璇眸光一丝解脱,像是终于可以摆脱一个负累,微微回过身,透过扬起的发丝缝隙,看着八弟子。
“姜苁,为师命你去见一人。”
“弟子谨遵师命。”
八师姐揖手。
师璇目光无波无澜。
“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此去,瞒人耳目,任何人,包括骊山剑派所有人,都不能知晓你此行所为之事,所见之人,为师从始至终膝下只有一个子嗣,你们也只有欢儿一个师弟。”
“诺。”
八师姐应声。
师璇看了八弟子身影片刻,彻底转身离去。
八师姐站直身,风吹进来,屋门大开,剑心石上遒劲有力,浑然天成般的仁义,无愧四字,醒目至极。
“师傅,如此便无愧了麽?”
八师姐放下手,走到屋门前,回身阖上屋门刹那,最後看了眼剑阁内的一片狼藉,目间划过丝波澜。
“八师姐。”
有行过的巡逻弟子在台阶下见礼。
八师姐姜苁颔了下首。
“方才与师傅切磋,一会儿命人来收拾剑阁。”
“诺。”
巡逻弟子执剑揖手,恭敬应声,很快告退。
八师姐最後望了眼剑阁,动身离开。
“郎君,慧光大师来信。”
影卫放了信鹰,催马到了马车旁,回禀。
阮言卿执着棋子,看着即将终局的棋面,并没有接过信。
“啓程去大国寺。”
“诺。”
影卫下去传令。
阮言卿望着棋局,黑子在指尖被窗间光隙的光,晕上一层光晕。
“梁宣玉,你会来的,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