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我好疼……”
小郎君颊腮红意满布,微微阖着眼,羽睫微颤着,羞怯却又坚定,拉住了女君停下来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梁宣玉,我心悦你,很早很早,我就心悦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不可能了……对不对?”
梁宣玉的指尖微颤,目光黯然又沉默。
她静静的和眼角洇红的小郎君对视,心口像是重重的跳了下,疼的尖锐。
“你姓甚名谁……我想知道……小郎君究竟是谁?”
“言卿。”
“阮言卿。”
“颜倾?”
“言无有失,与卿助力,梁宣玉,这才是我。”
小郎君的目光带着一种孤寂,就像是站在黑暗里,漂浮在水上,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放开。
梁宣玉盖上小郎君的眼睛,那汹涌的酸涩与心疼,让她産生了动摇,再之後,梁宣玉堵在了那张唇上,在小郎君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泪落在指尖,无声无息的滑落。
“离开之後,我不会再踏入乾国半步。”
“我会娶夫郎,八擡大轿,迎他进门。”
“我会与他举案齐眉,我会与他赏春踏雪,我会握着他的手看尽街市的花灯,去城墙赏烟火……”
心底的怨与怒终究升上来。
梁宣玉看不清眼前的,也断不清当下究竟是对是错,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可是给这样孤寂的小郎君留下一丝希望,是一种残忍。
她来自钰国,身负使命,受陛下嘱托。
而今清风堂是罪魁,阮贵君是祸首,小郎君亦无法置身事外。
陛下怎会容许她与小郎君的婚事,梁家又怎会顶着欺君之罪,允小郎君入梁家族谱。
小郎君不该将她当做浮木,她亦无法做出抉择。
梁宣玉轻轻落在小郎君眉心,不舍,迟疑,痛苦,在这一刻攀到了顶端。
对不起。
梁宣玉抱紧怀中人,记得城墙上看到烟火时,小郎君的眉眼映着的光,记得看街市花灯时,剪纸小贩为她们刻画的小像,记得抛绣楼小郎君掀起红纱帐,那一刻的恍然与惊艳。
也许是因为这些,也许不是。
梁宣玉沉浸在清浅药香中,发了狂,迷了心,在层层叠叠的纱幔中,握着小郎君的手腕,再不容他退一步。
红绡帐暖,春宵几度。
三日光阴匆匆而过。
梁宣玉凝着那手腕上的剑痕,微微摩挲後,轻轻放进锦被中。
“小郎君……”
梁宣玉眸光在沉沉昏睡的小郎君眉眼间停留许久,擡手欲抚,又猛然停住。
床榻上一个白玉一样的锦盒不知何时摆在枕边。
梁宣玉看着枕边的锦盒,神色茫然一瞬,伸手拿过。
看到钰国细作名单确凿无误的刹那,梁宣玉心空下来的感觉愈发强烈,无所适从,压抑且难忍。
梁宣玉一下合上了锦盒,馀光落在小郎君越发艳绝,却又微微泛着苍白的脸上,将锦盒攥紧。
屋门开阖,两片天地。
“梁宣玉,我知道你在骗我。”
小郎君眼角渗出一滴泪。
女君站在屋门外,眉眼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