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宣玉终于踏在千机塔前,眉眼尽是肃杀,目光是毁灭一切的狠色。
只是当看到月影下一身寝衣的小郎君那一刻,梁宣玉的眼中才像是有了些人气,从方才的杀戮中脱离出来。
小郎君没有系上面纱,似是已在千机塔前候了她许久。
梁宣玉浑身浴血,长剑剑锋鲜血不断滴落,怔楞一瞬後,举步上前。
“小郎君,别拦我。”
小郎君是阮家的人,与阮贵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小郎君也是清风堂的人。
梁宣玉微微握紧剑,长剑剑锋寒光微微颤着,仿若一念之间,已经设想到了某种结果,仅仅只是一个念头,便已无法再继续下去。
“我不是来拦你的,梁宣玉。”
一句话,就像是解脱了女君的某种情绪。
梁宣玉握剑的手显而易见的松了松,目光中寒冰破碎,有了流动的痕迹。
她轻动了下眉梢,眼神望着小郎君。
凛凛秋夜,露水寒凉。
小郎君素白单薄的寝衣似被月光染上了一层寒霜,“胜负已分,我来要你欠下的承诺。”
承诺……
是啊,承诺。
梁宣玉心口紧缩了一下,看着小郎君的眉眼,石更起的心肠终还是软了软。
小郎君不是服输的性子。
罢了。
左不过……最後一回。
梁宣玉压下与念头相悖的情愫,望着千机塔前的小郎君,目光平静又坦然。
从此……
梁宣玉微微握紧剑柄,百转千回的情愫压在心头,片刻後,扬起抹笑,“小郎君,想要什麽?”
“三日。”
“什麽?”
“三日床笫之欢。”
梁宣玉神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愕。
小郎君自始至终眉目清冷,“我只要这个。”
“这事关你的清白。”
梁宣玉觉得呼出的气息都开始变得灼烫,“我们是敌人。”
“能让你离开这儿的,只有我”,小郎君凤眸轻垂,“梁宣玉,你答不答应?”
搜寻的火把在各处亮起,清风堂的人马倾巢而出,动静仿佛就在耳边。
梁宣玉握着剑柄的手指骨青白,呼出的气仿佛一阵轻雾。
“梁宣玉,我没有选择的馀地,你也没有。”
小郎君步下了阶,月光皎洁,玉足纤白绵软。
梁宣玉这才发觉小郎君不仅衣着单薄,连鞋履都未穿,她下意识蹙了下眉。
只是浅浅药香满怀,女君的回答堵在了喉咙里。
“梁宣玉,抱紧我。”
梁宣玉的心,跳的清晰非常,长剑落在地上,之後的事,又急又烈。
梁宣玉沉沦在小郎君的药香间,每一步都是丢盔卸甲的狼狈,她细嗅着小郎君的颈项,眼角发红,掐住了怀中人的腰。
在满是灼热的焰火中,夹杂最後一丝理智,停了下来。
“不後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