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灯的灯火,随着话音落下,再度熄灭。
潮湿的水汽浸湿了灯芯,桃花灯冒起一束轻烟,蜿蜒盘旋散开。
阮言卿抚着桃花灯花瓣灯纸的指停下,“不会结束的。”
阮言卿提着桃花灯,将灯挂在密室墙上。
“你想要的东西,你会拿到,我想要的,我也会得到……”
“梁宣玉。”
梁宣玉坐在船上,正要品茶,却不知为何伸出去的手,竟然碰洒了茶盏。
仓洛云放下茶盏,看着女君的手,“梁宣玉,你怎麽了?”
“方才有些走神。”
梁宣玉扶正茶盏,取帕拭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茶盏,擡眸,看向仓洛云。
仓洛云坐直的身子,微微紧绷,“那个杀手,让你如此棘手吗?可要我多带些人?”
“不必,只是需要委屈少掌门假扮一人,至于那个杀手,我一人足以。”
梁宣玉含笑,将茶盏搁到一旁,又用帕子抹去案上的水迹。
“那个人,很重要吗?”
仓洛云下意识问道,问完後,正襟危坐的姿势微微偏了偏。
“我问的有些多了,你不说,也无妨。”
梁宣玉眉轻扬,却是径直点头。
“嗯,重要,很重要。”
梁宣玉说着,眼底溢满了笑。
“所以,这次就有劳少掌门了。”
“好。”
仓洛云微微握紧茶盏,低下眉,看着茶盏里的茶叶起起伏伏。
“梁宣玉,你写信说的那个人,我已经安顿好了,只是河畔那儿的痕迹,我的人之後去清理,发现了其他人留下的脚印,看得出来武功应当不弱。”
梁宣玉眉梢轻压了下,“其他人?”
“护送的人虽想到会有人追踪痕迹,但未曾料到仅仅是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人追去了河畔那儿。”
仓洛云眼中含着歉意,擡眼。
梁宣玉沉吟一瞬,“既如此,人便不能留在仓阴派了。”
“梁宣玉。”
仓洛云松开茶盏,眉眼堂堂,不失凛然正气,这会儿却带着难掩的自责。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事?”
“不,我还要多谢少掌门提醒。”
梁宣玉揖手,微微笑道。
“这事,是我一时大意,不该不想到这一层,既然那些人这般穷追不舍,自然不会只有寥寥几个,说到底,反倒是我还得向少掌门赔罪,险些连累仓阴派。”
“那你打算将人安置去哪儿?”
仓洛云担忧道。
“杨依夙曾拜入的那个门派,借助唐门,跻身名门正派末流,如今没了唐门可依仗,眼见式微,门派中有不少弟子出走她派,门中眼下只怕拮据的很,多一个瘸腿的扫地仆,对她们而言,反倒是一件便宜事。”
梁宣玉指轻叩剑鞘,弯眸。
“不过,送她去的事,还是得麻烦少掌门出面,托一个江湖上的生面孔前去办才成,当然此人与少掌门的交集,最好无人知晓,这样也免去後续有人打探到她最後的去向。”
“那个门派……”
仓洛云迟疑,神色有些不解,“门风不正,送人去那儿,恐不好养伤。”
“如今掩去踪迹要紧,养伤之事,可以徐徐图之,反倒不引人起疑。”
梁宣玉轻笑。
仓洛云点头,“梁宣玉,我会将人平安送到的,你放心。”
“那就多谢少掌门费心。”
梁宣玉含笑告辞离去。
仓洛云看着女君离开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很重要的人吗?”
仓洛云想起舟家机关阵中山洞里见到的戴幂篱的阮言卿,背在身後的手微微紧握,垂下眼。
“梁宣玉说的……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