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轻压了眉梢,有些沉思。
这样下去不成,若是撞上杀手来犯,一个疏忽,小郎君便有可能受伤。
那自己岂不是悔之晚矣?
梁宣玉跃下假山,握紧剑,“守株待兔,未必万全。”
得想个法子。
梁宣玉眸光微动,既然杀手先是朝着宅子来的,那宅子里的人是不是小郎君这一点,或许不那麽重要。
但是假扮小郎君的人身手又不能太弱。
梁宣玉想到一个人,扬起抹笑。
“除了他,倒是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梁宣玉飞身出了宅子。
影卫很快禀报了女君的这一动作。
阮言卿凤眸轻垂,似是料到了女君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不必跟着。”
“诺。”
影卫退去。
阮言卿看向窗纱外的碧穹,梁宣玉会寻一个人来代替自己,那个人除了仓洛云,不会再是别人。
仓阴派,会是她藏匿人的地方吗?
阮言卿凤眸底浮着抹思量,不能让别人发现梁宣玉的身份,这个细作是个隐患。
阮言卿坐在铜镜前,擡眸看着自己的镜中影,眸光微淡。
梁宣玉不想她死,那便让她活着。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除了她。
阮言卿起身,走出屋子,“来人。”
“郎君。”
廊下守卫的侍卫走上前,揖手。
“无论谁在这处宅子打斗,都务必拖住她们。”
阮言卿看着侍卫,音色极淡。
“至于竞选,不必插手。”
“诺。”
侍卫不甚明白此举用意,但听命行事,是首要,若有意外,郎主自会过问,她如实禀报便是。
阮言卿越过侍卫,并不在意这样的命令,会引来堂中多少人的微词,此时此刻,他必须找到那个细作,问清楚梁宣玉真正的身份,而後将人稳妥的关押,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所在。
唯有如此,他才能让接下来的局面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皇帝也好,太凤君也好,宫里那位也好,镇武侯也好,无论是谁,他都不能让她们继续将目光放在钰国细作这件事上。
至少眼下不行。
阮言卿自听闻梁宣玉在驿站失去踪迹起,便留了意,驿站所寄养的那些信鸽,在昨夜,由影卫再去探查,除却客商,江湖人的使用信鸽,已经查实少了一只。
至于洛河边留下的脚印,其中便有一个重伤的人,步子一深一浅的消失在河畔。
船只停靠的痕迹,以及管辖河道的官衙官吏所载最近出入河道的船只,便有与梁宣玉有过交集的仓阴派少掌门所乘舟船近日航行途经的记载。
因而,阮言卿想到了仓阴派,想到仓洛云从旁相助的可能。
而那只搁浅的桃花灯,也证实梁宣玉确实在昨夜曾出现在那处河畔。
阮言卿迈过花树下,走过凉亭,径直到了书房,挥退了所有人。
打开密室机关,迈进其中。
落地莲花烛台照耀下,一个箱子搁在桌案上,影卫带回的那盏桃花灯,与从抛绣楼带回的东西放在一处。
阮言卿走近,打开了箱子,取出了那盏桃花灯。
桃花灯漂在河中许久,颜色已经黯淡,早不如先前那般精致鲜艳,阮言卿取了蜡烛点燃桃花灯,将它捧在膝上,轻轻抚过桃花灯的花瓣灯纸。
“梁宣玉,你将它丢了。”
“为了那个暴露你身份的细作。”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问我喜不喜欢?”
阮言卿凝望着桃花灯的灯火,眼中的火光轻轻跳跃。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如果,我早知道你的身份,我不会手软,你也不会。”
“可是,没有。”
“所以,梁宣玉,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