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不知情爱为何物,当年戏言,是弟子之过,请师傅责罚。”
梁宣玉叩首。
“那欢儿呢!”
师璇拂袖,血腥涌上喉咙,又生生咽下,重重咳起来。
“我留你在骊山五年,纵容欢儿出入你的学舍,将欢儿的事都托付给你,你哄了他的欢心,如今却想着抛开他,与旁人定下终身,既如此,当初何不干脆冷眼旁观,既引了欢儿注意,因他而得了我相救,又答应了欢儿陪他上山,便该知道这恩情,由不得你不报!”
师璇脸色铁青,一把拔出了马奴身上长剑,挥向女君。
影卫出剑,抵住长剑。
然师璇虽内息大乱,内力却依旧不可小觑,影卫抵挡了一会儿,额上已是满布冷汗。
负责守着凉亭四方的影卫,见势不对,腾出两人,上前相助。
堪堪在长剑离女君後肩一寸处,抵住了师璇的下沉之势。
“师傅,弟子当初并不知小师弟身份,更不知师傅来历,无心之举,得了师傅眷顾施救,又拜入师傅门下,得师傅教导,是弟子三生之幸,师傅若有杀弟子之心,弟子甘愿领受,只求师傅容弟子些时日,待时机到了,弟子自会上骊山,面见师傅。”
梁宣玉感受到了长剑挥下时带来的肃杀之气,额抵着手背,微微阖眼,指微微蜷起,片刻後又松开。
“只求师傅莫要迁怒无辜之人。”
师璇眼眯起,擡眼看向阮言卿,眼中冷意不减。
寒玉染动荡的心神归位,转回眸,看见亭中一幕,尤其见女君叩首,只为护着身後之人莫受她牵连时,因马奴挺身相救濒死而乱的心,顷刻被嫉妒,恼火再次充斥。
“师璇!你算什麽一派掌门!拆散我与梁宣玉,你不曾留情,如今何不一视同仁,干干脆脆的了结了她们的孽缘!”
“还是说你这个懦妇!当着你衆弟子的面,不敢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招数了对不对?”
寒玉染恨极,恨不能师璇长剑即刻挥向阮言卿。
只是这话终于引来了与此事毫无干系,一直被十师姐警告,一忍再忍,没忍住的局外人的插嘴。
“喂,你这郎君能不能别火上浇油了!男儿家学不了温婉贤淑,学学人家清冷端庄行不行?你没看出来,梁宣玉就喜欢那样的!”
苏锦芝一句话,让所有人又将目光放到了阮言卿身上。
包括已经奄奄一息的马奴。
马奴直盯着阮言卿的眉眼瞧,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漫上来,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与眼前郎君极其相似的一张脸。
阮家!
是那个心狠手辣,灭了阿矜九族的贵君!
是废了她的武功,让她沦落到北蛮坊市,到了如今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马奴仰起头,唇一张一合,喉咙里再次响起‘唔唔唔’的声音,急切且焦躁。
寒玉染脸色青白的紧握着手,下意识低头,虽看清了马奴唇开合的动作,却尚不能联想到她在说什麽。
只是隐隐的能猜到是一个字。
可寒玉染并没有心思琢磨马奴的提示,很快收回了目光,瞪向苏锦芝。
苏锦芝露着一个酒窝,杀了面前的怪物後,飞进了凉亭,双刃弯刀帮着影卫一擡,师璇的长剑被挑开。
“梁宣玉,我可是帮了大忙,到时候谢媒钱可得加一倍。”
苏锦芝说着,使了内劲,握住女君臂弯。
梁宣玉受到扶力,对视上苏锦芝的眼睛。
苏锦芝眨眨眼,眼神移向女君身後,又移回,压低声揶揄,“人家郎君可不忍心你一直跪着。”
梁宣玉眸光微动,看向身後的小郎君。
凤眸一瞬侧开,系着面纱的小郎君像是听见了方才的打趣,躲开了女君的目光。
“梁宣玉,我没有不忍心。”
小郎君微红耳尖,音色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