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梁宣玉并没有回来。
沈簪星将一个烛台,两碟素菜,一碟荤菜还有一碗饭放在案板上,送到屋门口,敲门後,放下。
回身,看着夕阳落下,整个人从夺目的霞光中彻底浸在黑暗里,一步步走回石桌,挑着碎的不能再碎的核桃肉,一颗颗的塞进嘴里。
梁宣玉回来时,院子黑漆漆的,只有小郎君住的屋子亮着烛光。
她从屋檐轻盈落地,望了眼亮着烛光的屋子,剑柄碰碰下巴,下意识看向树下石桌。
“簪星?”
梁宣玉看了眼石桌,依稀看到两个空了的碟盘,以及一堆核桃壳。
她走过去,在石桌前坐下,抱剑,轻笑。
“这次没留我的份?簪星,竟一个人吃独食?”
说着,梁宣玉叹了口气,摇头,“可怜女君我饥肠辘辘,簪星终究是与我生份了。”
“我最喜爱核桃,凭什麽分给你。”
沈簪星芙蓉面擡起,咽下最後一颗核桃肉,站起身。
梁宣玉擡眸,夜色里,并不看得分明周遭的一切。
女君忽而笑了声,就算看到了,簪星也是木着脸,看得到,看不到又有什麽两样。
梁宣玉站了起来,微笑,“簪星最喜欢核桃,那我前些日子吃了不少,簪星这是要我还的意思?这可怎麽办,方才我去了果子铺,翻进了人家的院子,没瞧见一点核桃的影子,主人家人去楼空,看来也没打算再回来奉安县做生意了,女君我大概只能欠着,日後慢慢还了。”
沈簪星侧过身,“不要,我才不要。”
“饭菜在竈上。”
沈簪星径直从梁宣玉身侧越过,回了屋。
梁宣玉微微挑眉,又看了眼亮着烛光的屋子。
多了一个人的口粮,就有脾气了?
这还真是……梁宣玉想了想,贤惠两个字浮上脑海。
簪星……贤惠?
梁宣玉失笑,转步走进了竈房。
竈房亮起烛火,竈台上饭菜还冒着热气。
梁宣玉眸微弯,“原来也没生气嘛。”
梁宣玉拿出了饭菜,跑去敲了小郎君的门。
“小郎君,今日饭菜可合口?小郎君,可有吃宵夜的习惯?”
梁宣玉抱剑,背靠着门,擡手敲着,语含笑。
屋子亮着烛光,里头静静的。
梁宣玉站直身,看了屋门一眼,感觉到里头有人在的气息,弯着眸,“那小郎君好好安睡,夜里我在外头守夜,小郎君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搅的。”
女君的话透过屋门传进来。
阮言卿坐在床榻上,凤眸擡起,幂篱搁在一边。
烛光下,欺霜赛雪的容颜容色极盛,发如泼墨,只坐着,便能让人一眼心折。
只是他并没有让女君进来的意思。
小郎君望着屋门,并不言语,听见人离开,便收回了目光。
手中的匕首寒光凛冽,血迹早已不见。
可是那日情形,依旧触目惊心。
那位如此刺激他,将他安在奉安县,只是一个幌子。
阮言卿微微阖目,牢牢握住匕首。
这几日,清风堂的消息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