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回过头来——
“嗷!”
他的视线因恐惧变得模糊,踉跄着倒退几步後,罗尔那张漂亮又讨人厌的脸却逐渐清晰。恶作剧得逞後,她的手还维持着虎爪的造型,极为对称地放在脸颊两侧。
那女孩高兴地笑着,全然不顾西弗勒斯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心脏。
“这没什麽好笑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从没想过会有个巫师跟踪他到这里!
可西弗勒斯的话向来没有什麽威慑力,至少是在罗尔眼里。
“你错了,斯内普。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米斯切尔从腰间抽出魔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西里斯想对你的头来上一棍,而你却傻乎乎地把头发都洗好了。”
男孩并不说话,被魔杖直指的位置泛起一阵酸痛,他的肺里是火辣辣的疼。这一下真把他吓得不轻,也让他最初的念头渐渐消退。但西弗勒斯还是倔强地问:“那罗尔,你来做什麽?”
米斯切尔一动也不动,片刻後她收回了魔杖,目光在房间内四处乱逛,却是显得欲盖弥彰。最後她干脆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答道:“关你什麽事。”
西弗勒斯捏着魔杖,看着她一步步走回密道,背身跳了下去。片刻後又露出一双眼睛——
“我是来看你怎麽死的,但我要先走了,以免把自己搭进去。”
房间中又一次没了动静,西弗勒斯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最後还是朝来时的路走去。但踏出棚屋半步,他又有些许的悔意。
明明他都来到这了,就差一点了。即使知道布莱克不安好心,但只要被他找出哪怕一点点证据,那几人就……
月光下,西弗勒斯终于还是折返回来。
只是他刚一转过身,诡异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那是种类似猛兽磨牙的声音。还有愈发滚烫的气流,笼罩在整个上空。
“别闹了,罗尔。”
没有人回答。
西弗勒斯顿感脖子僵硬,窒息感从咽喉处慢慢扩散。粘稠的唾液从门框上缓缓滴落,夹杂着黄白色的海绵碎屑。一只绿油油的眼珠从上方探出,而他终于向後跌坐在地。
狼人从门框上跳下来,沉重的落地後,地面又塌陷一块。
“Stup——”
咒语还未念出,狼爪已先到眼前,利爪在西弗勒斯左臂划出三道伤口。他疼得发不出任何喊叫,只能张大了嘴,将所有鲜活的空气都吸入口中。
男孩按住胳膊,躺在地板上费力挪动,像是砧板上蹦跶的一条鱼。
狼人忽然匍匐在阴影里不再前进,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微微跳动着,左爪和右爪下一刻就能对打起来。这狼人仿佛在竭力克制着什麽,他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声嚎叫,也决不允许唾液从嘴里漏出来。
西弗勒斯抓住了机会,翻身向洞口爬去。但就在他将後背留给狼人的下一秒,那野兽突然向他扑来。
“Tarangtollegra!”
一道红色的咒语从洞□□出,直接命中了狼人的膝盖。他的後肢突然失去了控制,诡异地交叉在一起,前肢飘在空中,莱姆斯在地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跳舞咒。
谁能在危急关头用出这麽离谱的咒语?
“快进来你个蠢货!”
罗尔?
来不及做出反应,西弗勒斯头朝下摔进了密道中。他的後脑勺碰上坚硬的岩石,似乎有滚烫的血液缓缓流出,但他没法去检查伤口。他双手紧紧攥着魔杖,再也提不起一丝意识。
有关尖叫棚屋的记忆的最後,西弗勒斯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物体上,睡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觉。也不是,因为梦里没有艾琳丶没有莉莉,他只见到空心的树干上坐着一个罗尔,而她厌恶地看着自己。
西弗勒斯睁开眼,脑袋下面柔软的触感依旧存在,是医疗室的枕头。头顶的天花板是那样苍白,和几小时前那阴暗又血腥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他感到喉咙发苦,像是被人强行灌下了几瓶药剂。
事实也真是如此。
视线慢慢恢复,他动了动被子下的左臂,那里已经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痛,似乎尖叫棚屋的一切都只是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