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啊?”顾皎继续装傻。
——当然是因为我会吃醋!
君珩自然是说不出这话的,把袖口捏皱了都没想到个妥当的说辞,两两相对片刻,还是顾皎先忍俊不禁:“就会胡思乱想。”
说着,她大大方方地拉起他的手握了上去:“才不要易容,我还想让旁人看看我夫君有多俊俏呢。”
侧着头细细打量着身前人的面容,顾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陛下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脸。
……
隔日傍晚,新制的衣裳果然到了。
颜色却很是打眼。
顾皎看着比君珩面色还要红上几分的衣裳,许久後才对着怀安问出一句:“这是不是略微有些……张扬了?”
又不是大婚!这火红火红的颜色是要做什麽?
红衣倒不是没穿过,上次宫宴上也算是一身,但那也并非是这样明艳的正红。
再加上分别在两件衣裳上坠着的龙凤样式流苏,和细细缠绕上去的金线明珠丶繁复庄重的绸锦,但看这一身,说是婚服也不为过。
她明明当时跟怀安说的是得体好看就行,如今……倒也确实不难看。
但是,这走在街上得多引人注目啊!
怀安的神情瞧着倒也是惊讶无比,但是顾皎怎麽看怎麽觉得他在忍笑。
“是奴才的错,只吩咐了天衣楼是您和陛下除夕所穿,往年除夕为贺新岁,君主所着大多是红服。”
“想来是天衣楼按着旧识的习惯选了这个色,奴才已经嘱咐其再做一身,只是这一套……”
“这款式倒是好看。”自打看见这衣裳就没了言语的君珩这时开口了。
“而且,除夕夜本就是晚上,到时身上还有披风挡着,想来也不会太过打眼。”陛下有理有据地分析着。
顾皎默了默,擡眼向他看去,从那强自镇定的眼中看出了几分紧张。
联想到前段日子他有意无意在耳边念叨过的那些成婚礼制,以及“不小心”掉在她手边那封劝谏立後的折子,她心下几分了然。
面上却不显分毫,她取出衣裳抖开,在君珩身上比了比——
“果然长得好看穿什麽都是好看的啊。”
不等君珩开口,她便示意他换上这一身让她瞧瞧。
等君珩再次从屏风後面走出时,即便顾皎已经对这张脸熟悉了好一阵子了,眸光也一瞬间亮了亮。
因为寒疾的原因,他身上总是带着或浓或淡的病弱之气,而今这红衣比起宫宴上那一身,颜色要更亮上一些,似是将病气也一并驱走了一般,原本清衿的容姿在这颜色的映衬下竟愈发风华绝代了起来。
“留下吧。”顾皎心情不错地点头道。
怀安适时问道:“娘娘不再试试了?”
顾皎挑眉看了眼君珩,而後悠悠道:“不试了,不过除夕那天肯定不能穿。”
语罢,君珩唇角清浅的笑意淡了下来,周身萦绕起了小乌云。
“既然是婚服,那怎麽也留到过礼时吧。”
“还是说……”顾皎微微侧了头,冲着他一笑,“陛下想在除夕那日,顺道与我拜个堂?”
君珩怔然擡眸,忽地反应过来,语调都有些不稳:“我——”
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对上她明了的眸光终是如实道出:“是我让怀安换了衣服。”
末了,他语调低了低:“我只是想与你同穿一次。”
他从未真正与她穿过婚服。
她之前应下过他,他也早就拟好了封後的旨意,可是後来,她一直没再提起过这事,他总是害怕是自己听错,也不敢再与她确认一次,这才一时没了考量,出此下策。
他原想趁着除夕热闹她也高兴时,再将话问出,若她应允,那便……便向她求亲。
闻言,顾皎愈发哭笑不得:“阿珩这是等不及了,想逼婚?”
说着,还不忘逗逗他:“说好的举朝见证,不算数了吗?”
“当然不会。”君珩匆忙开口解释:“可立後大典是要交由礼部来办,那些章程繁琐又累人,我想……你或许不会喜欢。”
“也不该只是那样。”
“我想偿你一个婚礼,以君珩的身份。”
星月为媒,江山为证,没有任何身份的桎梏,只是君珩和顾皎,就如她曾在明华塔上对他许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