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扶住树干,他咬牙切齿地看向顾皎:“我哪里得罪你了!”
“方才是谁嫌我离慕将军太近的,这才多久就忘了?”顾皎懒洋洋回了句,她可记仇得很。
听她提到慕晚,宁斐之气焰忽地弱了下去。
他靠在树干上,虽说是装醉却也当真喝了不少的酒,脚步虚浮,也懒得使力,不多时就倚着树干滑了下去。
顾皎挥手让怀安退开,静静地靠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没再说些什麽。
过了一会儿,她觉出有些冷,准备去取件披风过来的时候,忽地听到宁斐之极其小声地开了口。
“顾皎,我觉得,我好像……是个断袖。”
顾皎:……
其实倒也不算。
但她还是装作茫然的样子反问一声:“嗯?”
宁少爷神情怏怏,带着几分难以啓齿道:“我一直觉得,我只是对男女之情淡了些,所以才没有对谁动过心,可是如今我才发现,让我心动的,好像压根不是个女子。”
“可是,那人他也不是个断袖。”
“啊……”顾皎着实不太清楚该怎麽回,便只能继续装傻。
宁少爷也不需要她说什麽,似乎是压抑了太久,而今好容易说出口,加上酒意,便有了些许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对谁都很好,却对你尤为例外,不过也是,你本来就招人喜欢一些,又是女子,他要是喜欢你……也正常。”
顾皎:……
“可我就是不服啊,我一开始也不是断袖啊,我都能变,他为什麽不能?”
“我都丶都表示得那麽明显了,他为什麽似乎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说着,宁少爷愈发低落:“要是……我是女子就好了。”
顾皎暗自腹诽道:要是你是女子,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不过她还是蹲了下来,轻声安慰着自家好友:“人家不断就不断嘛,大不了,大家做兄弟,不也能经常在一起?”
“谁要和他做兄弟!”宁少爷虽然神志不清,反驳得倒快,“我都断袖了,怎麽还能和一个男子做兄弟?”
顾皎再一次沉默了:这话听着怎麽好像还挺有道理?
“顾皎,你要离他远一点。”宁少爷忽然盯着她,加重语气道。
“嗯嗯好好好。”顾皎随口敷衍着。
“不然,我真的会嫉妒你的,然後,我就不会在你闯祸之後替你背锅了。”宁少爷继续威胁道。
顾皎:……
“少爷,我都很久不闯祸了。”
而且哪次闯祸没他的份儿,说得好像他特无辜一样。
“哦……也是。”
“反正你现在闯祸了,也有人担得起。”宁少爷喃喃自语道,“那姓君的人还行,他也喜欢你,挺好。”
“嗯,挺好。”顾皎顺着他的话附和着。
“你也别因为谢二伤心了,伤心也没用,他回不来了。”醉了的宁少爷说话毫不留情,顾皎却笑了。
这人,别人讳莫如深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的人,他却始终没避讳过。
她柔声应下:“是,我知道了。”
……
君珩视线扫过宁斐之的背影,而後淡淡看了眼慕晚:“似乎适得其反了。”
慕晚垂眸一笑:“无妨,等臣离了京,这些就算不得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