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他们留了些脸面,在门外站了会儿才进去的。”宁斐之煞有介事道。
“反正兵部侍郎的脸色是不太好,连着喝了好几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
君珩淡淡敛眸:“这麽说,他们便是有心怕是也不会再去谋划此事了。”
“魏国公为天煜操持多年,为着一桩未成的事,便是当真要处置也只是皮毛之责,无足轻重。”顾皎松了精神,把玩着他的墨发道。
“如今,魏国公怕是终日惶惶,猜测宁斐之是否听到了那些话。”
“再让他得知宁斐之入宫面圣的事——”顾皎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宁斐之支着下巴听完,虽说他此番来意便是如此,但是总觉得——
“你们两个怎麽越发相近了呢?”
要放在以前,顾皎不管遇上什麽事,面上永远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哪儿这麽明着算计过人。
还有君珩,这人更是拉着个脸生怕别人多听他一个字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你懂什麽,这叫心有灵犀。”顾皎斜他一眼。
“我还沆壑一气呢。”宁斐之不以为然道。
君珩看着两人熟练拌嘴的样子,心下泛起了些许怅然。
曾几何时,他便是在一旁看着她和宁斐之旁若无人地玩闹,想要靠近却总是止步于怯意。
发间突然有些细微的疼意,他回神望去,只见顾皎不知何时把他的一缕长发和自己的缠在了一起,此时正龇牙咧嘴地解着。
他低声一笑,示意她松手,而後取过窗边修建花枝的金剪小心地将那两束墨发剪下,又安抚地揉了揉她被拽疼的地方。
宁斐之看得牙酸,忍不住道:“倒是真有些不同往日的感觉。”
“怎麽说?”顾皎分出神回他一句。
“这要放在以前,有些人一定是远远站着,像是被排挤了一般。”
“不过现在……顾皎,我有点没那麽嫌弃你的眼光了。”
顾皎若有所思地看向君珩,见他垂眸不语,对这“有些人”心下便了然了些。
给宁斐之投去个视线,他却耸耸肩一副“无言相告”的样子。
这又是打得什麽哑谜?
“宁公子还有别的事吗?”君珩淡淡开口,下了逐客令。
宁斐之将扇子一合,起身将衣袍抚顺:“公事没了,私事倒是还有一件。”
说完,他走前两步,手腕微转後手上多出了一张信件样子的纸。
他将手伸到顾皎面前:“这是竹雅书斋主家亲笔所书,日後他们那里的话本杂集,都随你翻阅。”
顾皎先是一愣,而後有些惊喜地接过:“这你都能要到?”
她喜好不多,真要论起来,看话本算的上一个。
竹雅书斋便是京中最大的书斋,话本最多,却也并非皆流传于外。
她惦记那些不对外售出的话本许久了,越是得不到就越心痒难耐,而今宁斐之这礼可谓是送到了心坎上。
“本少爷的名气岂是浪得虚名?”宁斐之微擡下颌道。
“这是今年的生辰礼,如今提前到你手上了,到时可别说我没给。”
顾皎这才记起,过几日便是自己的生辰了。
一旁的君珩冷嗤一声,别过了头。
“反正也不差这几日,到时我便不来碍这个眼了。”宁斐之馀光若有若无地朝君珩那扫了眼。
顾皎看了眼君珩的神色,无奈一笑:“好,我记下了。”
贺礼给了,正事也说了,宁斐之没再多留的意思,松了松筋骨便欲离开,转身之际却又停了停。
他侧头看向君珩,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既然得偿所愿了,就别总算计着让她心软了。”
“就算信不过你自己,也得信得过她才是。”
说完,深藏功与名的宁少爷悠悠出了门。
顾皎则将细细品了品宁斐之话中的意味,而後把忽地僵在原地的君珩转了过来。
“阿珩,你是不是还有什麽事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