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您要来,奴才早些时候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怀安也看着那尾鱼,迟疑道,“要不,再把他们喊回来?”
他只顾着派人偷偷去知会陛下了,竟疏忽了这一茬。
原本想着陛下赶过来恰好看见顾皎为他用心做菜的样子,必然能化开嫌隙重归于好。
但是……就目前的情形,等他家主子过来,这鱼估摸着都还没下锅呢。
“算了算了,杀个鱼而已,应该……也不会多难吧?”
顾皎手一挥,挽起袖子上前,还没伸手,鲈鱼在案上扑腾得更厉害了些,向下一头栽进了柴火堆中。
怀安赶忙蹲下身将其捞在怀里:“还是奴才来吧。”
虽然这麽说,但是自从做了君珩的近侍,他哪里又做过这种活儿,好容易把鱼按住,拿刀的手又不知该从哪下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麽?”
……
将被两人折腾得半死不活的鱼重新冲洗了一遍,宰杀完又刮去鳞片後,君珩看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顾皎二人。
“怎麽突然要下厨?”他皱了皱眉,“宫里的膳食不合口味吗?”
“咳——”
从亲眼见到君珩杀鱼之举的震惊中回过神,顾皎轻咳一声:“这不是想练练手嘛,刚巧你来了,一会儿可愿意赏个脸?”
君珩视线在怀安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却没有点破。
“我帮你吧。”
顾皎的确曾在闲云轩偷过师,原本是要在顾青行寿宴上露一手,只不过出师未捷,差点将厨房烧了之後便改成了比较容易的松瓤卷酥。
所以,正儿八经做起来的时候,她才切实体会到了什麽叫做纸上谈兵。
“姜片,姜片呢?”
“这麽点油真的够用吗……几成热来着?”
“啊!鱼还没上锅呢!”
……
擡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顾皎心虚地看向了君珩。
虽然有他在一旁时不时地搭手,但由于火候还有一些她也不太确定的原因,完完整整下了锅的鱼现在已经不太有鱼型了。
蒸鱼这东西按理说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她也很无奈啊,明明都是按步骤来的。
“你第一次下厨?”君珩忽然看向她。
“这个——”顾皎想要否认,看到锅里的东西後又顿住。
“要不添点水,做成鱼汤?”她试图补救道。
君珩却似乎想到了什麽,唇角极快地扬了一下,然後摇了摇头。
他走到顾皎身边,推却了怀安的帮忙,小心地将看不出形状的鱼盛在了盘中,然後在桌旁坐下。
君珩取过一双筷子递给依旧纠结的顾皎:“你自己亲手做的,不来尝尝?”
说着,他已经夹起一块,送入了口中。
顾皎仔细盯着他的神情变化,生怕这一口给吃出什麽好歹来。
“怎麽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君珩抿了抿唇,擡眸看了她一眼。
“还好。”
还好?
见君珩的确没有露出难受的表情,顾皎忍不住也凑过去夹了一筷子。
鱼肉软烂得已经没了口感,她怕口味太重还少放了盐,和嚼蜡似乎也没什麽区别了。
不说之最,怕是在她吃过的菜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难吃。
“这个不好,还是让御厨们重新做过吧。”顾皎眉头皱得更深,就要去端盘子。
手却忽然被人压住。
她偏头看去,君珩抿了抿唇,等了会儿开口道:“左相说,吃穿用度要尽量节俭。”
顾皎:“我觉得……倒掉一盘不太能吃的鱼也算不上奢靡吧?”
“我还没有用膳。”君珩看着她,“现在有些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