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警察局吗?这里有人劫色。”
两人从警局出来时都到後半夜了,在就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厅啤酒,晃悠到了江边坐下,许嘉晨就着一口啤酒发起了牢骚:“谢祈宴,你是真的狗,竟然真的报警。”
“没有我松口,你能立刻出的来?”
“没有你报警,我能火速进的去?”
“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谢祈宴将腾空的塑料袋不止一次的甩在许嘉晨脸上,“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成了我的错了?啊?谁的错?谁的错?谁的错啊?!”
最後一下,塑料袋套在了许嘉晨的脸上,他挣扎几下,在动作之间摔坐在了台阶下,酒水洒了一路,瓶罐被他捏在了手里,泡沫糊了一手。
许嘉晨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忽然哼哼唧唧的,将易拉罐扔在了地上。
“我没想到是你。”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真的,谢祈宴,我看错你了。”
谢祈宴不惯着他,脚跟一个石子紧跟就砸在他屁股上:“有事儿说事儿,变着法骂人,肠子都没有你七万八绕,山路十八弯。”
许嘉晨看了他一眼,啧了声:“谈光意都跟我说了你和我妹的事儿,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想继续瞒着。”
谢祈宴沉默了几秒:“是压根不想告诉你。”他说着,还顺道拿出手机,将谈光意的各种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净。
许嘉晨拿着易拉罐坐回他身边:“为什麽,咱们不是朋友吗?”
“怕你打我呗,晚晚,是你妹妹啊。”谢祈宴重新开了一听啤酒递给他。
许嘉晨接过,但没急着喝,指着他鼻子就骂:“然後你就先发制人,把我打了一顿?送我去警局?”
“你要听实话吗?”
谢祈宴看着他,手搭在膝盖上,指腹压在了罐身上,“我还真就是怕你打我才不想说的,也不是怕你打的疼,而是怕你打了之後,和晚晚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对我心生厌恶,避而远之,那我大概率更没有机会挽回她了。”
“也不懂该不该夸你有脑子,拉我进你军营?”
他垫着空的易拉罐,扬手,将它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许嘉晨坐在一边,快把头薅秃了:“你知道的,我一向没什麽立场,虽然我平时是看不惯黎晚晚,但她怎麽说,也是我亲妹妹,她受了委屈,我明面上是会嘲笑她,但私下里,还挺在意她的,当年你们那事儿,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在你毕业典礼的那天,她是哭着回来的,身後还跟着我俩的爸。
打从晚晚出生起,他就对她没有过好脸色,那天过後,他对她的态度就更没有缓和的馀地。旧账不停的翻,有时喝多了还会动手。我和我妈都拦不住他。他骂晚晚最多的一句,就是恬不知耻的东西。
谢祈宴,你离开,拒绝,都是你的意愿,但时机很不凑巧,偏偏,那时候,许建国就在现场,旁观了一切。对晚晚来说,你无疑是把她从一个噩梦推进了连带效应的另一个噩梦里,而且,摔下去的,也仅仅只有她自己。”
谢祈宴沉默了好一会儿,向来不喜啤酒的他也将一瓶下了肚,“我不知道。”
後半句透露出的真相,他是一点不知道。
那天在电梯口,他以为她的闪躲和惊吓只是本能的害怕许建国,没想到,是因为当时身边,还有他的存在,到头来,热切希望她活得更自由快活的他竟害得她在深渊的泥淖里继续挣扎了两年。
“你还是打我一顿吧。”他想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我不打。”
“我让你打。”
“我不。”
“打啊。”
“不!”
许嘉晨说什麽都不干,谢祈宴干脆吊着他的拳头往自己脸上砸,许嘉晨瑟瑟发抖,缩着胳膊,蜷缩着身子,快把自己藏进了地洞里。
“谢祈宴,你别发疯!让我打你?还打脸?”
要是黎晚晚知道了,他还有命活吗?许嘉晨不停腹诽自家亲妹护食的臭德行,自己欺负可太行了,别人碰,就是自寻死路:“你要真嫌命长,自己送她面上去,自己找她抽去!”
“你说的也是,现在倒像是我在卖惨。”
夜晚的江风清爽,谢祈宴松开许嘉晨的束缚,看着深蓝色的夜幕,目光长远又缠绵:“是我错的太离谱了,明明她是我主动招惹过的人,我根本没理由把她一个人抛下就不管不问的。”
“你是答应过她什麽?”
许嘉晨想起:“她房里的书桌上有台日历,两年前的,现在也没换,八月最後一天,被她花了圈,用红笔加粗标记了两个字:约定。”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谢祈宴摸了摸脸,手落回膝盖上无力搭着,沉了口气,肩角下落:“是我给她的承诺,那一天,说好了,是我想带她离开的日子。”
“去哪?”
“哪里都好,她想去哪里,我都带她去。”
“既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