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优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退了开来,但手却紧紧的握着我,我感觉得到,她的手,在抖。
“今天我们可以把话说开吗?”
“说什麽?”我明知故问道,但有些事情许优然理应有知情权。
“你不讨厌我,那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对许优然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你就问这个吗?”
“不行吗?这个问题很重要。”许优然认真的神色像个小孩似的。
“拒绝回答。”我说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喜欢吗?当然是喜欢的。不喜欢我也不会留许优然下来,但我还是不想给她太多念想。
矛盾。
“哦。”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当年,发生了什麽事?”
回忆起当年,历历在目,如在昨日。我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她能出现在这,找到了我,当年的事情应该也没能瞒住她多少。
“当年我的病恶化了,随後我姑姑家出了车祸,需要一笔巨额的手术费,我利用我的病情假死获得了保险赔偿款,随後,我堂哥帮我送出了国,国内再不复林知晓。”
简单的几句话,概括了我这一生最大的转折点,为了使氛围没那麽沉重,我语气轻快道:“你知道吗?出国之後,我看了好多不一样的世界,去过俄罗斯,瑞士,丹麦,英国,法国等等各个国家。”
“你过得还挺好。”许优然的声音闷闷的。
我扯出一抹笑,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撒谎。”许优然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她看到我的停顿,又叹了口气,“其实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到处流浪街头,经历过好几次枪杀案现场,好几次都差点惨死街头。”
我沉默着听着她说话,有一种仿佛说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在伦敦的时候,如果没有我恰好出现,你就会冻死在阴暗潮湿的桥底。”她一字一顿的述说着事实。
“嗯。原来那个时候那个人,是你。”我心中曾有过这个念想,但可能性太小了,便消散了,直到许优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才重新猜测,她是怎麽找到我的,什麽时候发现我的。
她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道:“你走之後,我怎麽也不会相信,你就这麽离开人世了。我找遍了南城,找遍了g省,後来又托人在全国各地寻找,却怎麽也找不到你。”
“之後,我找到了你堂哥,那个时候你姑父生病了,家里急需钱,我想办法断了你家所有的路,以此要挟你哥,说出你的下落。”
我看着面前的许优然,从未想过,她会为了找我,做到这种地步,“那如果我是真的死了呢?”
我也曾想过她会怀疑,但怎麽也不会想到她根本没信过。
“你不会死的。”许优然语气里透露出几分癫狂,但又被她控制了回去,“我没见到你的尸体,你堂哥说你被火化了,所以没有尸体,只有骨灰,我找遍南城的所有火葬场,得出的结果是那天都没有火化过一个因病去世的女大学生。”
巨大的信息量让我一时难以消化,看着面前的许优然,有些许陌生,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一个处事面面俱到,待人和善,很温柔的一个人,就算在私底下,许优然也没表现过偏执这一面。
我也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我而做到如此地步,我以为,许优然会因为我的死而伤心难过一段时间,之後她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而不是跟我呆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
我骨子里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她。
我们在暗中对视,我带着些许苦笑问道:“值得吗?为了一个不辞而别的人做这麽多。”
许优然想都没想就答道:“值得。”
我的眼眶湿润着,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向许优然,在黑暗中,她眸光盈盈,满眼都是我。
“不要再不辞而别了,好吗?”她泛红的眼睛渴求的望着我,高挑的身姿蜷缩在小角落,脆弱,易碎。
她是如此的偏执又温柔,疯狂又理智,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只为了我能够待在她身边,爱着她。
笨蛋,我何尝不想一直待着你身边,爱着你呢…
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除了事发突然,不想给她留下念想之外,是我去找她的时候,见到一位男生拿着鲜花跟她表白,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多麽般配。
我知道许优然会拒绝对方,但我就是难受,就是嫉妒。
毕竟,我跟她,从未公开过。
“回去睡觉吧。”我揽住她的肩,想扶她起来,她靠着我,回到了楼上。
折腾了这麽一番,已经五点了。我有些头晕,一回到房间就躺到了床上,而许优然坐在沙发上,楚楚可怜的看着床上的我。
“沙发上睡觉好冷,我刚刚就被冷醒了。”她说。
我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被子,室内虽然有暖气,但会不会确实有些冷。
她看着我犹豫,自己带着被子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下来,“你还是心疼我的。”
我看向躺下已经闭眼了的许优然,有些无奈,“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