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看腻少年的脸后,他又毫不留情得将少年抛弃。
少年找他找了很久,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温柔贤淑,冰清玉洁的妻子,竟是合欢宗的宗主。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此时正值春夏交接,是九澜城最美的时候。
漫步在街道上,抬眼望去,大片大片澜雪花盛在树上,层层叠叠,如一只只白凤在枝头歇息,只需一阵清风一抚,如雪般的花瓣就被卷如风中,好似那凤凰振翅巡游。
这美观奇象在文人口中有个雅号,叫“凤巡澜城”。
不过,再美再令人惊奇的美观,看了一百多年,也不会觉着有什么稀奇了。
“他娘的。”孔甘看着窗外的美景,嘴里骂出的话却污秽不堪。
旁边容貌清丽的大丫鬟见了,忙上前一步,用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笑道:“爷,今儿又是谁惹爷不开心了?”
美人在怀,但孔甘的心情却没好上多少,反而挥手:“去去去,别烦爷。”
这位名叫翠香的丫鬟见状,便后退一步,状似被他吓到般,委委屈屈道:“好啦,爷。”
虽看似认错,但那声音却婉转动听,好似能将人的魂给勾走般。
若放在平日,孔甘必定与这翠香嬉闹一番。
毕竟,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丫鬟。
但此刻,他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会了翠香了。
他心里燕闷至极——
作为九澜城主的小儿子,孔甘自觉生来就比许多人优越,他不喜欢修炼,父亲就用天材地宝为他堆砌基底,他贪图美色,兄长寻来有天资的美人给他做炉鼎。
父兄的过度宠溺,将孔甘养成一个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恶少。
别的地方不说,至少在九澜城内,他想要什么宝物,想要什么美人,只管抢了去,至于犯的事,自然有他的父兄帮忙擦屁股。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孔甘这嚣张跋扈的性子,注定了他会惹上一些不该惹的人。
前些日子,他照例在九澜城附近游玩,恰巧撞见一长相清丽的美人在河边沐浴,她那容貌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面容清冷,别有一番风情。
孔甘看得他心痒痒,直接上前,准备拿起了那仙子的衣服调戏了一二。
怎料这美人修为竟算得上高深莫测,还没等他说出那些轻薄话,只走到她附近,便冷下脸,唤来了本命之剑向他刺去,那剑气凌厉,直冲他面门而去,竟是直接下了杀手。
就算有了护身的法宝,没让孔甘受伤,但慌乱中,他还是一头扎进了河水中,弄得狼狈不堪。
孔甘气急败坏,呼喊护卫,冲上去就想要这小贱人受点教训。
但那小贱人的实力实在远超他的想象,几个回合下来,他不仅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被打掉了几颗牙,狠狠羞辱了一顿。
气恼之下,孔甘开始呼唤他爹,想让自己的父亲来给自己撑腰,可哪知闻讯赶来的父亲不但不帮着他,反而逼迫他在众人面前向这小贱人道歉,让他又狠狠丢了个面儿。
这还不算晚,回到城主府后,一向溺爱他的父亲竟然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蠢货,那可是欧阳正的弟子,你竟然也敢随意调戏!你最近也别出去了!就给我待在城中好好反省吧!”
说着,城主便下了个禁制,将孔甘禁锢在城主府里。
受了罚的孔甘心里委屈极了,一赌气,即使城主解除了禁制,他也不肯道歉,更没再踏出过城主府的大门。
但狗还是改不了吃屎的。
随着时间推移,孔甘也越来越感到无聊,完全是凭着与父亲斗气,才一直待在城主府内。
可最近父亲似乎忙着修炼,又将他彻底忘记了,这倒显得孔甘像个笑话。
父亲显然是没想着管自己,而现在又是九澜城人多的时候,自己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呢
不如上街走走,没准能有什么艳遇。
想着,他便招呼了几个自己的贴身侍卫,看着安静站在一边的翠香,脸上也多了三分笑意:“翠香,本少爷出去玩了,老爹要是问起,就说本少爷去九澜河赏花了。”
“是,爷。”
见翠香答应下,孔甘便昂着头,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了。
对一个纯情少年来说,这已经不是被戴绿帽子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在他头上种了一片大草原。
但那时燕纾年纪也不大,丝毫不懂怀柔,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真是不知好歹。
自己在陪他修炼的时候,只因为喜欢他,甚至还倒赔进些修为给他。
现在想起来,燕纾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而且不就是修炼嘛,少年在自己的帮助下,不是进步神速?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修为啊!
更何况是自己这样的绝世美人相伴修炼,又让他舒舒服服的,几乎只需要享受,这家伙怎么想都不吃亏嘛。
见少年一直跪在他宗门门口,燕纾更觉得烦闷,就干脆说了些绝情的话。
但少年死活不肯走,他固执得跪在燕纾面前,小声喊他娘子,要他回去继续当他的“妻子”。
燕纾怎么都赶不走少年,于是干脆当着少年的面,和其他修者亲热。
少年红着眼,想来杀这奸夫时,但那时他打不过燕纾,不禁没杀成,还被燕纾狠狠打了一顿,再踹出了山门。
燕纾记得少年被他赶走时的眼睛。
绝望,痛苦,不可置信
但他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