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山只是看着他,目不转睛。
馀温言轻轻摇头,想让白依山移开视线。
他很清楚,白依山过去经历太多血腥,对这类场景向来接受无能。
但白依山依旧看着他,似乎要将他这幅模样深深刻入脑海里。
江无漾一边帮他缝合,一边伸手要去捂白依山的眼睛:“行了,别看了,别给自己找罪受。”
“别碰我。”白依山眼眸闪过一丝厌恶,躲开江无漾的手,深吸口气,蹙着眉毛,也要继续往下说,“疼吗……要是我们能早点发现不对劲,你也不会,唔——”白依山捂住嘴,不让呕吐物往外溜。
江无漾眼疾手快,随手拿来袋子递给白依山,顺着他的背,推着轮椅将他带离。
脖子开裂处合上了,馀温言终于能够低头,一看,眼眸映入遍地红。
他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可连最外层都毛绒外套都被尽数染红了。
江无漾折回,帮他脱下衣服,语气间,愠怒意味尽显:“起因,经过,结果,全部给我交代清楚。”
馀温言没回答,他只问:“谢秉川每次易感期都会假装出门吗?”
对牛弹琴,江无漾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为了这个?啊,对,是,他每次都会偷偷绕回去,不让温言发现,都说了有什麽问题来问我,不能晒太阳是原则问题,能不能遵守?至少不要再把自己搞得浑身是血,好不好。”
馀温言这头牛依旧很倔:“为什麽。”
江无漾不说了。
馀温言又问了一遍:“为什麽?”
江无漾吐了口气,让馀温言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你以什麽立场问这个问题。如果你担心谢秉川易感期会依赖你,放心,他不会,他只是躲温言躲惯了,条件反射。”
“但如果,你是想知道细节,”江无漾叹了口气,“那没有必要,我们并不想提起,也不希望被提起,至少,把你做出来,我们只希望你什麽都不知道,开心就好了,至少能保证,不会害你。”
可他根本不信,也不敢相信。
他甚至都要怀疑,江无漾和谢秉川打一开始就是一路的,他们清楚地一起规划着,让他一步一步走向绝路。
不愿打草惊蛇,不想暴露身份,馀温言将疑问吞回肚子,闷闷出声:“抱歉,我不问了。”便没有再开口。
收拾完残局,时候不早。
复制人在楼上深睡,白依山刚刚也被江无漾送回家里去了。
江无漾敲敲谢秉川的门,里面无人应答,他轻轻推开,发觉里面空空如也。
“又去杂物间了吗。”江无漾关上房门,左转往杂物间走去。
杂物间留着缝,江无漾推开,问他:“好点了没。”
里面的人坐着,抱着一件带血的病号服,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氧化成了深红色。
他朝江无漾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复制人很奇怪。”江无漾停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里面的信息素味道很浓,乱的丶散的丶东逃西窜,盈满整间杂物间。
“太像了,”谢秉川喃喃自语,“我总是分不清。”
“如果他就是呢。”江无漾猜测。
“他不是。”谢秉川立马否定了,兀自轻笑,满是自嘲,“他若是,我该被他千刀万剐好几回了,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只是个替代品,拙劣的模仿者,他不是他。”
他希望是他,又害怕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