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川终于有了反应,他趔趄着,向後退了两步,张口用力喘着气。
饶是馀温言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谢秉川此刻正应激。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却杂乱无章,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却困于这狭窄的方圆之地,无处可散。
“你的信息素很乱,怎麽了?”馀温言试图温和语气安抚他,但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信息素紊乱和过度应激容易导致信息素攻击自身,他制定的第一条离婚计划,不会以两个人一块丧偶结束吧。
谢秉川活不活无所谓,他可不想站在这感受自己血流光。
“滴——”一声,门口的指纹锁被摁开。除了他和谢秉川,在他们家录入指纹的就只有江无漾和白依山了。馀温言心底腾升起希望,试探地喊:“江无漾吗?”
“是我,我带依山来——”闲散的问候戛然而止,江无漾声音有些颤抖,声音紧绷,“你在干什麽……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有些不对劲,信息素有紊乱趋势,你能压制吗?”空气中的冷杉味太重了,裹挟着冷意朝他袭来,冷得过分熟悉真实,馀温言有些幻痛,说话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尽管他知道江无漾压制不了。谢秉川的信息素极其优质,在最优质的那一批里拔得头筹,江无漾当然压制不住。
他只是希望江无漾能让谢秉川回神。
“秉川?谢秉川!”江无漾释放向日葵信息素,试图压下谢秉川杂乱无章的丶四处逃窜的信息素,却无济于事。
“让位。”白依山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没等馀温言反应,他便从馀光瞄见,轮椅跟开了加速一般,从玄关斜坡直奔阳台边,闯入他的视线,接着,白依山单手撑着一边,借力起身,控制力度,往谢秉川後脖颈一敲。
谢秉川应声前倒。
江无漾默契配合,上手捞稳,忍着信息素相斥的晕眩,将谢秉川扶进房间。
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馀温言圆睁着眼睛,怔愣目视扣上的房门。
白依山是omega,长着一张漂亮气质的脸,身上却很紧实,他知道白依山曾经身体素质极佳,江无漾也跟他提起过,说白依山腿还好的时候,从没有哪个alpha打得过他。
馀温言问起白依山腿疾原因,江无漾每回都只沉默。
可谢秉川只是看起来虚弱,易感期的alpha才是最危险的,迫于条件反射,加上白依山腿患了残,谢秉川完全有可能躲掉白依山那一记,反手反击。
郁结在空中的冷杉味终于消散,白依山跌回轮椅上後,一直喘着气。
馀温言记得白依山发情期刚过,还是omega,怎麽这般乱来。
他眉头一拧,低声道:“在茶几隔层,我放了一些omega的通用抑制剂,你打上一支吧,下次别胡来了。”
白依山没动。
“依……白哥,你听得见我——”尚未说出口的话被馀温言堵在了喉间。
白依山缓缓转回头来,眼睛落在他浸血的衣物上,顷刻红了眼。
“那天,也是这副模样吗。”白依山问,声音抖着。
“嗯,别看了。我给他缝合。”江无漾正巧走出来,别上谢秉川的房门,在白依山肩膀轻轻一落,朝他走来。
馀温言知道他们在说什麽了。
在说做手术那天,医生没下软手,喷溅的血液把他的病号服都尽数染红。
他看不见,但他感受得到,衣物都湿湿黏黏紧贴在他身上。
江无漾给他抹药膏缝合,馀温言别过视线,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晒到了太阳,开裂了。”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能晒太阳,晒到一点丶察觉到要开裂就得抓紧回来,你在想什麽?”江无漾也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对不起。”他又道歉。
一只手颤着覆上他的背,馀温言对上白依山略微湿漉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