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这麽感谢过琴酒,诸伏景光平复半刻心跳,冲五月朝宫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上车,而後在下一次呼吸中回答道:
“我和椰奶酒在大楼楼下,现在正在撤离,有个奇怪的人进去大厦了……琴酒,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遭遇到的事?”
“那些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怪物是什麽?还有刚刚进去大厦里的人,你不会是隐瞒了什麽重要情报没有通知我们吧?”
“你甚至耳机坏了之後都没给我打电话…虽然我也没时间接,但你作为行动负责人怎麽也要意思意思才对……”
诸伏景光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他看了在打手势,比了一个‘泫然若泣’表情的青年,接着道:
“椰奶酒都吓坏了。”
琴酒:???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要感谢五月朝宫的激发,否则诸伏景光从来不知道自己这麽能冤枉人。
对面的琴酒显然也被这操作给震慑住了,大抵自知理亏,也从来没人能质疑top杀手,导致琴酒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事出有变,之後我会把相关的情报传给你,你先带着…那个吓·坏·的,按原计划撤离。”
“可是枪还在——”
“你不用管。”
“那进去的是我们的人麽?”猫眼男人明知故问。
“……你不用管。”
那边似乎咂了下舌,诸伏景光坐到副驾上,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看来五月朝宫找的帮手确实是出乎组织预料。
“还有,”憋着气,银发杀手似是想到什麽,情绪一下子多云转阴,从牙缝里挤出警告:
“告诉椰奶酒,再打电话不接就好好解释——”
“稍等一下。”
虚握住男人的手腕,五月朝宫将脑袋凑近,一字一顿道:
“琴↗↘酒,你可真会挑时候啊。”
他语调像是扭着劲的麻绳,一句话拐出七八个弯。
听着莫名耳熟的诸伏景光稍作思考,忽然顿悟。
——这不是自己最近和组织其他人讲话的腔调吗?
而学人精此刻正擡起另一只手掰着手指,细数琴酒的罪行:
“让我算算,两次…这次就记第二次好了,原本我想给苏格兰一个——”
嘟嘟嘟——
挂断的电话出现忙音,诸伏景光为此抽了下眼角,嘴边弧度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似乎都能想象到琴酒戳在按键上的力道。
见身边人那漂浮的欲望愉悦地跳了一下,五月朝宫也跟着笑出来。
他松开对方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惊讶得十分浮夸:
“啊,放静音了,这麽一看还真有些对不起琴酒。”
不,对不起是不可能的。
他在踏上天台前就开了静音,就是怕有人打扰他的二人世界,反正五月朝宫从不担心有人找他,因为下班之後他从不接电话。
苏格兰的除外。
将手机收好,黑发青年熟练地打着火将车子开走。
凝视着後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大厦,就这麽体贴地把帮手扔在那里不管了。
毕竟他们互相都不想知道彼此的身份,这份心照不宣,对方想必会满意的。
“说起来——”
拐过下一个路口,五月朝宫瞄了眼从挂断电话就没怎麽出声的男人,踌躇片刻开口道:
“前辈也知道吧,你这次是被我连累的,就不想跟我说些什麽吗?”
看着车窗外晃过的建筑和逐渐丰富的灯火,诸伏景光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是搭档。”
搭档啊。
顿觉喉中干涩,五月朝宫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忽略了这份从心底爆开的甜,眼神却不自觉向苏格兰那边飘去。
视野范围里,莹白欲望依旧平静,就如狙击手那从来不会颤抖的手,将男人的真实情感坦坦荡荡暴露在外。
苏格兰,他真的不在乎被自己拖累,最起码这种程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