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想出声时,与夜空同色的帘幕渐渐淡化,连带走入其中的人一起,猫眼男人立刻意识到这是危机解除的表现。
窥视另一面的时间……竟然如此短暂吗?
直至西装男人最後一片衣角都消失在视野中,诸伏景光才回过神,借着五月朝宫扶来的手站起身,心下怅然:
“那是……?”
“是专业人士。”
抱着职场前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衣裤上沾满灰尘的五月朝宫此刻却面带笑意。
他用那对灿金色望了眼沉夜中隐匿的星河,又不着痕迹地扫过躲在草坷中的阴影,这才拍了拍脏兮兮的衬衫,在猫眼男人看过来时出声道:
“如果擅自闯入别人的猎场,主人家可是会生气的。所以剩下的就交给他吧,我们也该退场了。”
“不过——”
知道此刻只有他一人才能欣赏到大厦内的冲天火光,五月朝宫蓦地生出几分私心,以至于将话突兀拐了个弯:
“你想看到吗,前辈?”
——看到?看到什麽?
本想扯着人向车那边撤走的诸伏景光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地望过去,就见黑发青年用指尖点在自己眼角:
“看到那模模糊糊的帐後隐藏的画面,再然後……”
“——看到我眼里的世界。”
潋滟的金湖里轻荡着涟漪,被这样一双眼注视,诸伏景光只觉胸膛的风喧嚣莫名。
就连心脏都被摇晃着,浸透在甜涩的颤栗里。
……但是不行。
如果他答应下来,五月朝宫又要用那些能力了吧?
组织的人肯定还在附近观察,虽说丢失了能够被琴酒捕捉的信号,嫌疑已经增加了不少。
但这样站在这里明目张胆地使用能力,仅仅只为回应自己的期待……
太放肆了。
实在太放肆了。
诸伏景光越想越觉得太过任性,不符合卧底的谨慎小心。
可正要拒绝,一股极为清浅的香气便钻入鼻腔。
——是五月朝宫近在咫尺的呼吸。
“前辈在担心琴酒那边吗?你大可放心,那边我会摆平的,你只要回答一句想看或是不想看。”
如典故里引诱他人堕落的妖鬼,黑发青年用手捧起他的脸。
细腻指腹于胡茬上轻轻擦过,下一秒唇角弯起一抹狡黠。
于是诸伏景光的注意不可抑制地放到那两瓣嫣红之上,看着它们在黑暗里上下张合,嗔出低沉而沙哑的音色:
“不过我的建议是——”
“别管那麽多,让我们先做些快乐的事吧。”
*
没有路人存在的後门,身量相仿的两道影叠成一束静谧之花。
夜色下的湛蓝左右晃动,试着定夺那双眼里透露的信息。
怀疑在五月朝宫落下尾音的那一刻,几乎渗透了诸伏景光的每一条神经,活生生把人变作炸毛边缘的猫咪。
“要是想看…会怎麽样?”他警觉询问。
能被眼前人暗示快乐……诸伏景光内心瞬间划过无数可能,但无论哪种都不是什麽正经展开。
草木皆兵之下,他甚至错觉丛生,深感如今这静悄悄的氛围都染上了诡谲。
黑发青年顺从垂下的发丝更似编织细密的蛛网,隐藏在其後的猎食者耐心等待猎物放松警惕,再一口倾吞:
“想看的话,我会用一些行动,帮前辈短暂拥有能够看到咒灵的视野。”
轻柔打断思绪,黑发青年说得乖巧,话里的陷阱却一分不少。
一些行动……听着就不妙吧!
大腿处残留的滚烫一路烧到耳尖,诸伏景光脸一热,正要开口拒绝,突兀响起的铃声却恰好截断了这糟糕的氛围:
“你们两个在哪?”
听筒里,琴酒语气极差,似乎没能捕捉到他们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