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麽多年了。
放假前最後一次返校正好碰到贺迟妈妈头七,时远和贺迟从学校出来直奔慈安堂。
松柏在路边站的笔直,旁边放着黄色色白色的菊花。贺迟趴在窗口等着那他妈妈的骨灰,时远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烟囱里冒着滚滚的浓烟。
这一世为人无论喜悲无论成败最後皆是殊途同归才是。
“时远。”贺迟抱着他妈妈的骨灰盒,笑着说:“妈,时远来看你了。”
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泪,贺迟打开那个红色的包巾拿着一块帕子里里外外的擦拭着,那张照片该是贺迟妈妈年轻的时候,和贺迟很像的漂亮的眼睛,化着淡妆甚至还烫了头发看上去神采奕奕笑得很甜。
“我妈妈漂亮吗?”
“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过这张照片拍的真好。你和你妈妈长得真的好像啊!”
“其实我和我爸爸也像,按照我们那边人的话就是。”贺迟摸着那张照片,“我很会遗传,都取了他们两个人长相上的优点,你看我妈妈其实鼻子有点塌。”
“没有啊。”时远看着贺迟手指的地方,说:“这鼻子很好看啊!”
“嘁你肯定在这儿给我妈喷彩红屁呢,哈哈我爸爸的鼻子长得好看,比我这个还挺呢!”贺迟指着时远说:“和你这差不多!”
“阿姨,托您的福贺迟这是夸我呢!”
“哈哈哈,你贫吧我夸你夸的还少吗?妈你别听他的,瞎说八道找你卖萌呢。”这话说完贺迟後悔了,他擡头看着时远。
“是。”时远带着那样的笑,“我给阿姨撒娇呢,被你看穿啦!”
贺迟垂着眼眸笑了笑,来时心里的酸楚仿佛在看到这个小小的方盒子时淡去了很多。天人两隔,不该让她再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事已至此,那边安心去吧。
“你说,人死了以後会去哪儿呢?”
“不知道。”时远看着贺迟一样一样把擦干净收拾好的东西放进去,“但是我记得小时候姥爷和我说过,人死了以後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下了地狱的呢?”
“应该被关着呗,关着受罚!”
“没有刑满释放的说法吗?”时远微微皱眉,贺迟契而不舍,“你说那变成星星了怎麽转世投胎呢?”
“。。。我不知道。当时我也没问我姥爷!”
“那这样咱俩死了以後把骨灰放在一起这样方便我们一起去找咱姥爷问问清楚,怎麽样?如果没找到咱姥爷,我们俩说不定可以变同一颗星星比其他的星星都亮。”
“嗯。”时远陷入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贺迟说的‘咱姥爷’或者是‘变成同一颗星星’的说法,“也是,我当时怎麽没有问问转世的呢。”
“什麽转世?”姜一泽站在两个人身後,说:“你俩这是,这是穿的情侣装?见家长来了?”
“什麽什麽东西?”时远还现在‘十八层地狱’怎麽变成星星的脑回路里没有出来,看到姜一泽有些意外,“一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远长大了!”姜一泽抱了抱时远。
贺迟看了看自己的T恤又看了看时远的,仰着头笑了,说:“都是他买的出门没在意都选了黑色。哈哈!”
“那这同色系的牛仔裤是。。。凑巧?”
“都是我买的。”时远说:“你怎麽在这地方都不稳重?”
“啧,你俩稳重你俩合适!”姜一泽把手里的花放在桌子上,低下了头。
贺迟向着姜一泽鞠躬,时远也跟着鞠躬。
“本来我妈也要来的,出了这事儿她血压飙升我怕来了添乱。”姜一泽推了推脸上的墨镜,“贺迟也不愿办个追悼会,要不然。。。。。。”
“哥,我妈明白的。她也没什麽朋友,最後的那些朋友也都是家政公司才认识的大姐阿姨们,条件都不怎麽好上有老下有小的指着那些工资养家呢,我妈肯定也是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的。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最好,现在你看看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差不多都在这儿了,我妈看着得多高兴呀!”
姜一泽在贺迟脑门弹了一下,“小屁孩儿长大了,怎麽都学的和小远似的老气横秋!”
时远对姜一泽用‘老气横秋’形容自己有颇多不满,但是此刻的贺迟倒是和那天晚上他找到时真的‘判若两人’。
“你好,给你。”贺迟抱着骨灰盒去存放,“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他目送着那个人拿着妈妈的骨灰盒进去,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抹掉了脸上的眼泪。
拐角处闪过一个黑影吸引了贺迟的注意力,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贺迟一时想不起来擡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