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人
“我说你这人怎麽回事啊?”
双手捂着周荃珝的手用力地搓了搓,章纠白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你是哑巴麽?手冷成这样怎麽也不说一声?”
“你们也是,”章纠白朝着水苋和香附瞪了一眼,“你们公子的手都冻成这样了,你俩都没注意到?”
水苋和香附被说得垂下了头齐声屈膝告罪,章纠白心中有气,连一边的寇姜也没放过。
天色渐晚,灯火惹眼,长街之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章纠白半点兴致都没了,拽上周荃珝的衣袖就往回走。
“我就说外出观灯要带上袖炉,你却说多走几步就不会冷了,眼下这就是你说的不冷?”
其实周荃珝身上穿了不少衣裳,外头又披着挡风大氅,并没有觉得身上冷,只是在街边站久了手有些凉。
见章纠白一心要拉着自己回府,周荃珝忍不住问:“不走长街了?”
“不走了。”
“不是说昨日只走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留着今日走的?”
“谁说过这样的话了?”
她确实没说过这样的话,她只说走了一半长街才挑中了那盏鲤鱼灯。周荃珝淡淡“哦”了一声,又问:“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该看的也都看的差不多了,没什麽值得走下去的了。前头的巷子没长街那麽亮,下脚的时候注意点,别踩滑了。”
章纠白一口气说了三句话,也不知最後头的那句话是对谁说的,寇姜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应了一声,也都跟着两人的脚步走进了客行街边上的一条窄巷。
巷连巷,很深,但是这个时辰的窄巷几乎没人,人都涌到客行街观灯去了。
拉着周荃珝转了三条巷子又走了一段路,直至转入新寺街章纠白才松了手。
“要我说,你就该将身上的肉养多一些,肉多一些就不那麽怕冷了。可你这人偏又吃不多,养肉太难,还是穿厚衣裳御寒来得简单实在。”
“章姑娘说的是,”一边的寇姜忍不住接话,“可衣裳穿多了行动难免有些不便,若是待在府里便不用这麽麻烦。”
“寇姜,你是在怪我将你家公子带出门?”章纠白眼一眨,转眼看向香附和水苋,“你们也这麽想?”
她面色一沉,吓得香附和水苋齐齐告罪:“奴婢不敢,姑娘饶命!”
一边的寇姜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得手足无措:“不是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只是,只是……”
一个两个都生怕惹了她的怒,连饶命二字都说了出来。章纠白心中啼笑皆非。
“寇姜实诚,香附水苋胆子又小,小师姐还是别吓唬他们了。”周荃珝无奈开口,“他们会当真的。”
“你怎麽知道我是在吓唬人?”章纠白神色不变,“我就不能是真生气?”
周荃珝:“小师姐自然可以生气,只是若你当真是在生气便不会只待在这里问话。”
“是麽?”章纠白好奇,“依周二公子之见,真生气时我应当如何?”
“……直接动手?”周荃珝偏头想想,“……或是转身就走?”
还转身就走?章纠白忍了忍,没忍住,手一伸探进周荃珝袖中掐上了他的手掌。她力气之大,掐得周荃珝“嘶”地叫唤一声。
“原来我在你眼里真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章纠白冷笑一声。
“小师姐误会了,直接动手和转身就走并不意味着蛮不讲理。”周荃珝揉着手掌解释,“在我看来,小师姐性情豪爽不拘小节更不屑与人争执,生气时选择直接动手或转身就走就正好能印证这一点。”
“感情你是在夸我?”章纠白不确定道,“平白无故地,你夸我做什麽?”
问话时她不仅语气疑惑,眼神还十分茫然。
周荃珝忍俊不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若小师姐真要这麽想也行。”
“行什麽行,你就知道拿好听话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