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脑子都在想:怎麽会来得这麽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看见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其实之前的状态并不至于这麽糟糕。
偏偏在这时候出现,文心讽刺地笑了。
看着镜子里被折磨得有点变形的丑陋的自己,无地自容,罪有应得。
等了有一会,温语不放心,过来看她,站在门口问:“好点了吗?”
文心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收一收撑在洗手台的双手,拧紧水龙头,走出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
温语皱了皱眉,要说什麽,听到她说:“嗯,喝水吗?我去煮,家里只有冷的,你的胃。。。。。。”
欲言又止,说不下去了,总是记得她的习惯,她的禁忌,她的一切一切,无处不在。
“好。”温语走回去沙发坐下。
文心去接了水,又回到客厅,手忙脚乱一通,终于把水壶放在底座上,抿了一下嘴唇。
“没按开关。”温语细着嗓子提醒。
“啊?哦,对。”
文心迟钝地按下开关,然後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一分钟後,开水沸腾的声音如破冰,又像是嘲讽,因为曾经在这个沸腾,是享受,幸福。
温语见水跳到一百度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文心没有要倒的意思,低着头,虽然没有在哭,但是双目失神地盯着茶几,咬着唇发呆。
她又提醒了一句:“水开了。”
轻轻地,害怕惊扰到出神的文心。
文心呆滞地看着温语,没反应,温语没再说,侧过身把水壶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怕文心恍惚间等下把自己烫伤。
文心由着她倒水,看着她倒完,看着她歙动的嘴唇,听到她问:“想说什麽?”
那天在宴会上,说要聊一下的。
“我。。。。。。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了。”文心说的语气很低很低,像是在责怪,又像是在认错。
温语还是一如既往地耐心解释说:“我那天,答应了爷爷陪他回家,陪他去看奶奶,本来隔天要给你发信息,但是感冒了,一点点发烧,我怕传染你,就没找你。”
“後来有些咳嗽,所以没找你。现在好了,但是又觉得可能太久了,发给你,不确定你还愿不愿意聊,就直接过来了。”
“怎麽会感冒了?完全好了吗?”文心紧着眉头,定定地看着她。
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被这句话打了一阵针镇定剂,有节奏地缓了下来。
原来不是她在权衡,是她身体不舒服,是她不舒服的时候还担心传染给自己,那是不是说明那个位置,还属于自己?
温语淡淡地说:“可能那天宴会喝了点酒,回去的时候吹了风,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文心放心了点,收回了目光,又低低地说,“我。。。。。。对不起。。。。。。”
“你不用说这三个字,不管我们的关系最後发展成什麽样,我都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不想你用这些字眼。”
这样会让我再次想起我们的过去的时候,感到无法接受事实的痛。
“那我,要说什麽?”文心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做什麽补偿。
“你怎麽不来找我?”温语看着杯里的水蒸腾的热气,话音落在文心的脸上。
“我不敢。”文心也不敢看她。
“那你现在怎麽敢?”
“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好心疼你,想抱抱你。”文心说话间擡起头,对上温语的目光,又被扯痛了一下,将自己的视线撤回。
温语依旧看着她,将她微妙的神情收在眼里:“只是因为心疼想抱?”
“啊?”
“不爱了吗?”
温语也低下头,不敢看着文心听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