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
许安言被盯了一会,怕江昀脑子转不过来,便不和他迂回,直接了当道:“有话就说。”
江昀压下去可能会挨打的那个问题,大脑一抽,开始晕了,眼前有些模糊,他问,“同学,你成绩怎麽样?”
许安言这才转头认认真真的看江昀,刚才他还以为这人只是微醺,没想到已经不清醒到这个份上了。
“超级好,你都想象不到。”许安言说。
江昀笑,拍着许安言的肩膀站起来,十分骄傲的说,“我男朋友是年级第一,能考七百分。”
喝醉了容易套话,许安言顺着他说,“比男朋友算什麽,我也能考七百分,你呢?你自己能考多少?”
“六百六,”江昀说,语气间有些懊恼,看起来对自己的成绩很不满意。
“很厉害了,”许安言说,像普通的路人一样,问出一个对所有高中生适用的问题,“那你打算报什麽学校?”
“不知道,”江昀摇头,风吹着路边的灌木丛,长青叶荡起涟漪,他有些茫然的说,“我得去北京。”
“多伦多大学不在北京。”许安言轻声说。
江昀皱眉,“但。。。。。。许安言在北京啊!”
“所以你要留下来陪着他,”许安言说,他没有用问题的形式问出来,只是简单的陈述。在听到周瑞希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确定了江昀选择不离开的缘由。
江昀缓慢的点了两下头。
“他如果知道,会不开心的。”许安言说。
“我不会告诉他的,”江昀坚定的说。
许安言:“他那麽聪明,总会知道的,你好像有点傻,骗不了他。”
“那。。。。。。怎麽办?”江昀想要静下心来思考,却发现自己早已乱成一团,像藏在灌木丛下的杂草,被风一吹,就没了方向。
许安言给他指了一条路,“你应该告诉他,说你想去多伦多大学,他喜欢你,就不会拦着你的。”
“可是,去了国外的大学,我和他就见不了面了,很远,很久,”江昀说。
许安言:“你不是总叫他小公子吗?所以别忘了,他超级有钱的。你去国外好好读书,一放假,他就会去找你,就算是不放假,你说你很想他,他也会立马飞过去见你的。”
“你怎麽知道?”江昀看向他,身旁陪着自己说话的人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声音很轻,却总能挠在心里。
那人说,“因为我就是许安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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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江昀沉默的看着地面,明明过条马路就可以回家,他们却越走越远,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走到跨江大桥上时,江昀望向远处,指着栏杆前的空地说,“我以前在这碰见一拉二胡的老头,当时没地方去,就坐他面前听,晚上人少,最後老头说要收摊了,我才知道得回家了,把兜里剩下的五块钱都给他了。”
回想起那天,没什麽特别的,只不过母亲刚离开没多久,他不想回家,整天在街上逛,不要命似的,最後累得走不动了,瞧见哪里有地方坐,就留在那里。
很多时候都是半夜才回家。
没有人给他留灯,房间里永远是漆黑空荡的,他便倒头就睡,第二天继续出门。
描述的很简略,可许安言却仿佛看到了江昀如何坐在人家对面,路上有经过的人,他可能还会吆喝“都来听听啊,爷爷拉的可好了”,或许有人为此停下,可能会把他当成人家的孙子,说这小孩真懂事。
或许收摊的时候,老人年迈,没站起来,江昀还会上前扶他一把,帮忙把小马扎收起来,和老人边聊天边往前走。
有些不现实,像影视剧里出现的情节,却很符合江昀的作风。
“你现在清醒了?”许安言看向他。
“没有,”江昀说。
那就是已经醒了,许安言拉着江昀走过去,坐在了台阶,仰头看他,“坐啊。”
江昀往前走了两步,坐在许安言身旁。桥上的人行道很宽,两人长腿伸直,也不影响路人通过。
“咱俩还挺有缘的,”许安言说。
江昀点头,默认了这句话,不光有缘,还有份呢,他们可是互相给对方戴了戒指的准结婚对象。
唱歌的时候被其他人看到戒指,有人问这是什麽,江昀嘴上说戴着玩的,心里想的却是这是求婚戒指,管一辈子的那种。
许安言:“我以前也在这碰到过那位拉二胡的爷爷,白胡子,戴着个老式眼镜,穿一身大褂长袍,特像从民国穿越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