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雾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回应着:“堆一次就够了,其实也没那麽想堆,就是想和你一起堆。”
于南笑着应:“那我们明天就去堆雪人,堆完就走,好不好。”
迟雾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後天吗,案子可能还没结束,我们这样直接走,算不算私逃?”
于南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会尽早解决的,你不是想早点儿走吗,我也等不及了。”
他这样一句,迟雾无心再去纠结别的,满脑袋都是于南那句“我也等不及了”。
于南已经等不及和他一起去远方了。
他们很快就能相偕白头。
在一条望得见尽头的路上慢慢走。
迟雾应下:“好,早点儿走。”
来这麽一遭,迟雾那点儿困乏彻底被压下去,直接兴奋地盯着于南的眼睛,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堆雪人吧。”
于南用嘴唇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还是有些那种虚脱後的凉,温度还没好转过来,便低声说:“我们再抱一会儿吧,我有点儿冷,让我缓一缓再出去,好不好。”
迟雾立马挪动自己身体,把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反手将他压进自己的怀里,说:“那我帮你暖暖。”
于南就这样在他怀里,小声地笑。
等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刚好是日落时。
橘黄色昏光洒在白雪地上,他俩蹲在一处,一点一点地捡着地面上的碎雪。
雪人堆得不太大。
迟雾不让于南一直团雪,怕他手被冻疼了,但他自己又被冻得皱着张脸。
俩人干脆各退一步。
于南做辅助工作,将主要任务交给迟雾,但迟雾堆的雪人要小一点儿。
但迟雾在那儿团雪,才团了半个巴掌大小,于南就扯着他的手,说:“够大了。”
最後。
两人并肩站着,对面的雪地上,立着还没小腿高的超小版雪人。
甚至胡萝卜鼻子都是削割出来的胡萝卜条。
就像还没来得及上完幼儿园的小孩儿就被拉出来充当完美比例雕塑,看得人止不住地笑。
迟母在楼上,看着楼下的这俩人,又开始悄悄地丶悄悄地抹眼泪。
她转过身,背对着窗户,用手帕擦着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後,又转眸看向一旁桌上的档案袋,里面装着的都是李医生及其妹妹的详细资料和相关证件。
她将档案袋重新打开,检查了遍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後,又抽出了个空的信封,她拿起一旁刚刚写好的信放在里面,又抽开抽屉,拿出张卡一并放在里面。
封好信封。
她将信封放在档案袋上压着,放到桌旁。
大致半小时後。
“嗡”得一声。
手机来信。
迟母点开信息,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随着视线掠过一个个字眼,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迟雾一直以来吃的药,果然有问题。
因为李医生是迟延宁找来的人,所以从始至终都是迟延宁负责派人检查她所配药物是否安全,甚至还将拴着李医生妹妹的相关资料和证件都彻底交付在她这儿,让她丝毫不怀疑李医生会有异心来动手脚。
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于南告诉她,她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去查。
她真傻啊,真蠢啊。
就这样被一个又一个人蒙蔽。
甚至连一个外人都能想到的东西,她偏偏从未窥见过。
迟母用细针从书桌不起眼的缝隙中勾出张老照片。
这张照片也有些年头,泛着黄,甚至表层的留色都浅得像要消失了。而照片里面,是迟母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笑着,而迟父站在病床另一边,怀里也抱着个孩子,他的视线却一直逗留在迟母的脸上。
迟母摸了摸照片里的迟父。
他那时候看着她,是在抉择到底要不要蒙骗她吗。
迟母咽下喉咙里的酸涩,将照片重新塞回书桌缝隙里,才拿着档案袋和信封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