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雾洗澡洗了很长时间。
但只有水流砸在地上的声响,那种声音很急很重,明显能分辨出水流没经过身体的过渡。
于南推开卫生间的玻璃门,就看见迟雾围着浴巾,正靠在墙边,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
听见开门声,迟雾连忙把手机锁屏,站直身子。
于南挑了下眉头,率先开口道:“你在里面待了很久,我叫你也没个回应,怕你出了什麽事儿。”
他又伸出手,“是手机进水了吗,我帮你拿到外面吧。”
迟雾迟疑两秒。
于南看着他,问:“是在和谁聊天吗。”
顿了顿,他放缓语气说:“是怕我看到所以才用洗澡当借口躲在这儿吗?如果是的话,没必要这样,一直在这儿闷着容易呼吸不顺,而且,你没必要躲着我,哪怕你像之前一样准备突然离开,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没关系的。”
于南抿着唇,带了分苦涩意味。
迟雾连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手机也放到他手里,脸红着慌张地解释:“不是,我是想学一下……。。”
手机被他解锁,屏幕上定格的画面也映入于南的眼底。
硕大的字幕极其抓人眼球,五彩斑斓的小广告在最上方缓慢滑动,与此同时,不可言说的影片也在此刻重新播放。
只待于南匆匆看上一眼,迟雾就又把手机锁屏,他小声说:“挺辣眼睛的,他们不好看。”
原来他在学这个。
迟雾拉着于南的手腕,走出卫生间,把他往床边牵。
“我觉得我学会了。”迟雾掀起床上的被子,让于南坐上去,之後,自己小心翼翼地贴上去,先是接了个吻,才开始把于南的衣服往上掀。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他还在梦里没醒过来,根本不敢用什麽大力气,只能一点点地把衣服推上去,尽可能地放慢放轻动作。
影片里的那些对于他来说没什麽可取价值。
他们太急躁丶太迫切,几乎是为了取悦镜头外面的人才有了一系列的野蛮碰撞。
但迟雾面对的课题是该怎麽取悦面前这个人。
迟雾深吸了口气,弯着腰,开始亲于南的脖子,随着腰背弧度增加,围着的浴巾也在此刻掉落。
这一连串的吻几乎都对准动脉的位置。
他在尝试用这种方式来让于南更有感觉。
半湿的头发蹭在下巴上,水也被蹭得到处都是。
于南的嘴唇也是湿着的。
他伸手抓住迟雾的头发,稍微用着力。
这就像是在犬类急不可耐地扑向肉骨头时,主人攥紧的狗链,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桎梏不仅不会让犬类就此停住,反而会随着刺痛感扩大五感,肉骨头的香味也引诱得它愈发急色。
有时过度的放任反而会让犬类饱食过後便失去兴趣,适当的掌控却能让贪婪渴望被无限放大。
贪得无厌才是本能。
灯被彻底关闭。
迟雾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于南是个软骨头,骨缝里是空的,很窄,几乎是不近人情,很难挤进去,但热水泡泡,再用犬牙咬上去,就能留下道很深的齿印。
于南的裤子挂在大腿上,被子盖着上半身,压出了层潮水般的热汗。
迟雾的动作很慢,完全是摸索着来,他总是担惊受怕,怕哪下弄疼了丶出错了丶就这麽结束了,但这种刻意拉慢的节奏反而让一切都成了磨得人牙齿打颤的缓刑。
于南的手抓着迟雾的头发,一下松,一下紧,这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迟雾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脸上,哪怕视线失焦一刻,也会在再次聚焦时快速寻找这处焦点。
他舔掉于南喉结上的汗,小声试探:“难受吗。”
于南不再抓着头发,而是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最近的距离,如同两块被粘合剂封住的拼图,密不可分後就被一把大火点燃,烫得皮肉都融化掉。
迟雾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没露出什麽不满意的神情,才稍微松了口气,就这样深拥着他,挤在对方身体的最深处,慢吞吞地继续着动作。
当海浪彻底将人埋在水底时,比起淹没的窒息感,更真切的反而是患得患失的麻木。
所有感官堆积在一起,成了麻,忽远忽近的距离,导致了患得患失。
于南咬着嘴唇,迟雾把手指伸过去,挤到他齿关里,让他咬着。
咬住了後。
迟雾才加快了些速度。
当犬类吃完骨头上的肉,总是要守着光溜溜的骨头,将上面还带着肉香的汁液彻底舔干净,才会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回到主人狗链的控制下。
被子被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