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特别会哄人,就像是从小到大都在哄着别的小孩儿的孩子王,他脑袋上没有金灿灿的小圆环,但在迟雾眼里,他就是天使,还是充满星星眼滤镜的超帅版。
迟雾声音很小,于南没大听清。
但于南一直盯着迟雾的嘴唇看。
他认得那个口型。
于南问他:“哪?胃还是脑袋?”
他话音未落,手已经伸出去,大拇指轻压在迟雾的太阳穴上,指腹冰冷的温度紧贴着迟雾,凉得他神经骤然绷紧。
不知是因为于南的温度,还是因为于南俯着身子靠近他,两人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铺天盖地的消毒水味里,他能嗅到于南身上淡淡的洗涤剂味,很香。
于南用些力将指腹下压,轻轻地揉了下太阳穴,边揉还边问:“现在呢,好点儿了吗?还是脑袋不疼,胃疼?”
迟雾呆愣着扬起下巴,把自己的脸往于南掌心上贴。他觉得自己这个姿势特别像九月三,被主人捧着脑袋,顺着毛。
可惜他没毛。
也不对,他脑袋上有。
但他不想让于南摸那儿的,想让他摸摸别的地方。
迟雾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下。
“……。。还是疼,你再摸摸我。”他说。
于南手上的动作一顿。
迟雾倏地清醒过来。
他过界了。
迟雾下意识地低下头,把身体一同往後撤,却在下一秒被于南托住了下巴,于南将他的脑袋一点点地擡起来。
迟雾不敢看他。
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让你多摸摸他。
要是有人敢对迟雾这麽说,迟雾保准要一脚把他飞踹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迟雾下定决心,下次见着于南,一定给自己的嘴上贴个胶带,别再脑袋一昏,什麽瞎话都往出跑,弄得像饥渴难耐过後来于南这儿求爱一样,太丢脸了。
迟雾慌忙站起身,抓着输液管的手也收回来,谨慎地贴紧裤线,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个风吹日晒的小兵,保持住,绝对不能再乱动了。
手脚必须控制住。
迟雾说:“我……。。我出去取吃的,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已经送过来了。”
说罢,他也不给于南反应时间,直接就往病房外走,却迎面撞上个人,两人肩膀毫无缓冲地撞到一块儿,撞得迟雾感觉自己锁骨要就此骨折了。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迟雾,你急得像个马猴一样是干啥?”他还伸手拽了把迟雾。
迟雾站稳後,便见他已经朝着病床走去。
苏贺年拎着保温桶,径直走到于南面前,而後动作稔熟地将保温桶打开,把里面的菜品一一摆在身侧的小桌上,再把身後的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个热水袋,又掏出个保温杯。
他先把热水袋放到于南怀里,再把保温杯拧开,而後递到于南嘴边,说道:“鸡汤,挺好喝的,还大补。”
他那一套流水线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请来的金牌月嫂。
于南看着他,没动。
苏贺年叹了口气,咳嗽了声,清清嗓,而後站直了些,字正腔圆道:“苏家小子专熬鸡汤,营养健康,汤汁可口,一勺下去,一只鸡的营养全部蕴含其中,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就这麽一杯,不要998,不要888,只要88!物美价廉哈,不要错过哦亲~”
最後一句,他脸上挤出个菊花似的笑,身上的校服外套都被他衬得像家政工作服似的,尤其是他还一手拿杯,一手托着杯底,又弓着腰往于南面前送了送,颇为谄媚。
于南:“……。。”
迟雾:“……。。”
迟雾走上前,一把接过鸡汤,问他:“你怎麽找到的。”
苏贺年瞥他一眼,“你不是都说了吗,这屋冷得很,我就顺着走廊往里走,就数这屋门口往外灌风灌得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