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虽疑惑他这次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却也并不担心,这件事她既已执意要做,便容不得旁人阻碍。
她微微颔首,当先走了出去。
阿洛落在後面,磨蹭着靠近闻人恪,小声商量:“殿下,你也看到了,最近我实在不方便一直出门,之前我说的事……”
闻人恪似笑非笑看她:“洛儿,你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怕孤了啊。”
阿洛讪笑,抓着他垂在椅侧的衣摆晃了几下,一边又张望了眼快要走远的东山长公主,央求道:“殿下,权宜之计丶权宜之计!你就答应我嘛……”
几日不见,她卖乖的手段倒是又丰富了,闻人恪斜支手臂垂眸又晾了她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林钟会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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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德殿。
大宫女碧珠轻手轻脚踏入内殿,苏皇後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新来的宫女雪茶跪在一旁小心替她捶腿。
看到碧珠进来,雪茶擡头微微示意,接着便恭顺地起身退了出去。
碧珠见状,不由心中满意,雪茶是最近新提上来的,算是顶替香织的位置。不过比起从前老是与她互别苗头的香织,雪茶可谓知情识趣多了,不仅对皇後娘娘忠心,待她亦是恭敬有加,凡事都不会越过她去,行事极为妥帖。
“娘娘。”碧珠收回念头,走近苏皇後低声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自从太子殿下归京得陛下召见後案子便再没有进展,大理寺的裴沣和刑部的祝盛辉几乎每日都要去东宫求见,但太子殿下极少同意见他们,就算是见了时间也都很短,两位大人离开东宫的时候都是满面愁色,今天也不例外。”
苏皇後听着她的回禀,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好一阵儿才淡淡出声问:“陛下那边呢?”
碧珠回道:“陛下也再未召见过太子,近来太子更是连东宫都没怎麽出过。”
闻言,苏皇後搁在身侧的手指轻点了几下,保养得宜的指甲上是新染的深红色丹蔻。
“终于,陛下终于还是疑上他了。”苏皇後唇角扬起,慢慢睁开双眼。
这一日,她已经等了太久。
所幸,她的等待终于有了价值,这还要多谢闻人恪自己,若不是他查贪墨案查到这般地步,陛下怕是也不会现在就开始忌惮他,只能说时也命也,毕竟事涉西南,陛下怎麽会不慌?要知道,西南可是陛下心中最深的刺。
而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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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阿洛,换衣裳,咱们出门。”丹阳兴冲冲跑进来,拉起阿洛的手催促道。
阿洛一头雾水,只好任由她摆弄,直到出了院门,才知道原来今天就是东川王进京的日子,爹爹和娘亲一大早已经进了宫。
府门外,廖泓逸正守在马车旁,见两个妹妹出来,笑着招手。
“大哥。”阿洛乖乖问好。
丹阳倒是诧异:“大哥?你怎麽来了?”
廖泓逸对阿洛笑笑,然後擡手敲了敲丹阳的脑门,语气无奈:“不然看着你把阿洛带出去瞎胡闹?你真是胆子够大啊!”
丹阳却自有理由:“大哥这话就不对了,那个狗贼敢这麽大张旗鼓地回京,定是不怀好意,反应梁子早就结下了,他知道舞阳找回来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指不定要做什麽呢!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总得亲眼去看看敌人长什麽样子吧?”
好在廖泓逸已经很习惯她的脾气,摇摇头,倒也没有阻拦:“就你歪理多。”
阿洛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笑,回家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和丹阳待在一处,她也多少适应了丹阳极有主意的行事风格。
廖泓逸伸手扶阿洛上马车,一边说:“自己闹还不够,还把阿洛带上,我看你是要登天了。”
丹阳轻哼一声,自顾自踏上马车:“有本事你别跟着我们呀!”
廖泓逸白她一眼:“要不是怕你把阿洛带坏,你爱去哪去哪儿。”
丹阳嫌弃地冲他吐舌头,最烦大哥教训她了:“快走吧,我在城门大街的茶楼订了座。”
廖泓逸也跟着上了马车,却是吩咐车夫:“直接去金门长街,今日东川王会从金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