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1章然而他偏不。
闻人恪神态悠闲走过来,看也没看香织,只淡淡瞥了维夏一眼,道:“皇後娘娘有旨,奉旨从命就是,哪有这麽多话。”
维夏当即垂首行礼:“殿下教训得是,奴婢知错。”
香织立在一旁,听着太子殿下字字句句似乎都在维护皇後娘娘,身上却止不住寒意上涌,有如芒刺在背一般处处都不得劲,慌忙福身:“奴婢香织见过太子殿下!”
闻人恪这才赏了个眼神给她,听不出情绪地道:“香织是吧,孤记得母後身边还有一个叫碧珠的?”
“是。”香织不知他有何用意,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回话,“蒙娘娘信重,现下是奴婢与碧珠一起替娘娘打理起居。”
阿洛在一旁,看见这位大宫女面上不显,仍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可那双压在身侧的手已紧张地攥成了拳,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可见,饶是皇後娘娘跟前得用的人也是极怕太子的。
不过,他怎麽这时候回来了?
还没等阿洛多想,这厢闻人恪已经开了口:“孤也多日没有见过母後的,正巧一同去。”
这话显然不在香织的意料之中,而且她知道皇後娘娘今日传召苏清洛本来就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什麽模样,若是太子也跟了去……
深知那样的情况定然不是娘娘想看到的,香织强压住内心的惧怕,仔细斟酌着字句,说今日是皇後娘娘召见外命妇的日子,太子殿下冒然出现恐怕不太合适云云。
闻人恪好整以暇听她说完,一时未曾言语。
就在香织以为太子殿下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就看见闻人恪唇角的笑意倏然冷却,上挑的狐狸眸骤然蒙上一层阴翳,说出的话也带了三分血气:“孤说话什麽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香织顿觉身上的血一霎冰凉,瞳眸骤缩,几乎是下意识便膝盖一弯跪在地上,面色煞白道:“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
闻人恪冰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语气幽森:“孤以为,母後告诫过你,不要在孤面前随意开口。”
香织瞬间噤了声,因为她确实想起来,很久以前有次皇後娘娘确实叮嘱过她们,遇到太子说话不论他说什麽,只管顺着太子的意便是。只是这麽多年她们与太子殿下打交道的次数太少,大多时候也都有皇後娘娘在场,轮不到她们说话,渐渐也就忘了娘娘的嘱咐。
冷意立时浸透了香织的骨髓,一种死亡笼罩的阴影仿佛当头罩下。
闻人恪这忽然的变脸也让阿洛狠狠惊了一下,虽然她也着实经历过几回太子殿下的阴晴不定,却从来没有哪一回像此刻般令她确信他真的动了杀心。
或者说,此时此刻,在太子眼里,香织已然是个将死之人。
“殿下……”阿洛迟疑地唤了他一声。
闻人恪转过身来,眉宇间依然残馀几分未曾消散的狠戾,但比起方才,已然算得上温和。
“坤德殿离得不远,走吧。”
说是不远,可到底还是隔了几座宫殿的距离,好在林钟不知从哪擡了一顶小轿来,倒也没真的让阿洛自己用脚走过去。
那厢苏皇後正在大殿与一衆命妇夫人们叙话,就听到宫人通禀太子殿下携了侍妾一道来给她请安。
苏皇後动作一顿,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诧,半真半假地笑嗔道:“亏他还记得本宫,这都多少日子没来给本宫请安了。”
说笑间,闻人恪踏进殿门,闻言接道:“母後这话可真让儿臣惭愧,今儿就是来给母後赔罪的。”
太子进门,在场的夫人小姐纷纷起身行礼,动作间不免朝殿门方向看去,只一眼就被太子殿下身後的人吸引了视线。
维夏扶着阿洛跟在闻人恪身後,因是要面见皇後,所以略微妆点了一番。
一袭月青色流彩暗纹丝绣宫装,衬得身形窈窕有致,头上挽了流云髻,鸦青的发丝垂在纤腰间,斜簪一支碧玉缠枝钗,耳垂挂一对同色翡翠滴珠耳坠,肤白胜雪,樱唇凤眼,清冷的色调完全压不住盈盈艳色,反倒更添几分似清还媚的撩人意韵。
直把一衆内宅掌家的夫人看得忍不住暗自皱眉。
这样妖媚的女人,若不是藏在宫里,外头该有多少男人把持不住?
苏皇後亦是头一次见阿洛,十分意外地暗中瞥了眼太子,她确实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个人得了太子的青眼。
该说太子这样的性子居然也没能过得了美人关吗?
阿洛神情自若地踏进门,对苏皇後盈盈一拜:“妾身参见皇後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