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艳阳天,河滩上闪动着细碎的光,一只蜻蜓停在水面上,忽然一阵涟漪起,惊起蜻蜓呼动着翅膀飞远。
它飞过一个布衣男孩,他不太合身的袖摆短了一节,稚嫩的骨骼初长成少年模样,他目不转睛盯着刚刚得手的大肥鱼,扑花的脸上绽开一个笑。
少年的手修长洁白,圆润的指尖微微带点粉,两只手齐用都难抓住这只乱摆的鱼。
鱼尾甩起的水溅了他一脸,他立刻闭上眼睛邹起脸,鱼腥味扑了一嘴,想擦却又不敢放手。
这是他折腾了一个上午唯一的收获。
不再耽搁,他赶紧挪起脚往回走。
刚踏上岸,便被一群阴影遮挡住。
他擡头一看,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当即冷了下来。
“站住,这是我们的地盘,把鱼留下。”为首的人说道。
一群同他年纪相仿的人将他拦住,为首的正是村里隔三差五就要找他麻烦的“癞蛤蟆”。
是的,莫柳不记得他的名字,只是看他满脸麻子,一张嘴巴总是唾沫横飞呱呱叫个不停,所以在他这儿,这人就叫蛤蟆。
莫柳看着他宽大的嘴巴一开一合,顿时露出险恶的神情,嗤声道:“癞蛤蟆。”
“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莫柳毫不畏惧,仿佛面前的人都不是人一样,他目光直白,一字一句道:“癞丶蛤丶蟆。”
牛壮瞪着他,脸色可见的变红,红得发紫,这下成紫蛤蟆了。
他上前站到莫柳跟前,看着莫柳稍矮他的身体,忽然一笑,“那你呢?兔子?”
话语一落,周围的人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牛壮不依不饶,看着眼前人乌黑的脸色,顿时心头大快:“瞪什麽瞪,我说错了吗?只有兔子才是红眼睛。”他手指往莫柳身上重重点了点,“小兔子,别不自量力,回家啃萝卜去吧。”
牛壮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传来剧痛,低头一看,莫柳嘴下的一小片皮肤已经飙出了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松嘴啊!”
身後,三四个人闻声上前将莫柳拉开,结果莫柳的嘴就像长在了牛壮胳膊上一般,双脚离地了都不松口。
牛壮一脚蹬在了莫柳肚子上,这才解脱了自己的胳膊,一看,鲜血淋漓的胳膊上硬是被撕开了两道口子。
莫柳栽倒进浅滩上,手里的鱼滑脱了手,他连忙翻身去捞,却还是没抓住,这时,三两个人将他按进水里。
没有了鱼,也没了顾虑,双手得了空,莫柳撑着手硬是掀翻数个人爬了起来,他对着面前的牛壮肚子就是一脚,一模一样的位置,但牛壮的力道绝对没有他的大。
果然,牛壮摔出去捂着肚子半天没有爬起来。
“死怪胎,你今天死定了!”牛壮咬着牙,“给我把他拦住。”
语落,更多的人扑上去,莫柳冷着脸,双手一震,一圈人顿时被掀到进水里。
牛壮见状愣在了原地,平时找他麻烦的时候,这人只会摆着一张臭脸看都不看他,他想这人长那麽白净,弱不禁风似的,没想到,他会这麽强。
在这个村的同龄人里,从来都是他牛壮说一是一,这个村外面的异类也敢如此猖狂?!叫他以後还怎麽当老大?
他默默握住了身後的石块突然看着莫柳身後的空气喊道:“道长?”
莫柳脸色一松,转身望去,什麽都没有。
回头,牛壮已经冲到了跟前,莫柳只看到他狰狞的面孔,下一刻他手里的巨石落下,砸得莫柳眼前黑了片刻。
莫柳踉跄了几下,瞬间一道血就从额角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