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沈家二郎,你还年轻呢。”
“忘不了,人活着,总得想想过去的事情,他那麽好,谁能比得上呢。陛下,你忘得了郑相吗?”雁南擡头,神色凄楚,望着沈安宁出神,“其实你与你二哥有些像,与沈家三郎一点都不像。”
“嗯,你累了,回去歇吧。”沈安宁疲惫道。
“陛下也早些歇着。”雁南其实,遵循礼数,辞别皇帝。
沈安宁歪靠着软枕,陷入沉思中,当年整个奉圣州都陷入羌族手中,羌族是蛮狠的部落,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有些村子是整个村子都沦陷了,找不到一个活口。
北境边城一带是与京城不一样的,在京城,每人都有户籍,问名问姓就能找到过往
北境那麽大,荒无人烟,犄角旮旯里都能生存,压根找不到。奉圣州的府衙被抢过多少回,户籍一类的文书常常找不到。
沈安宁烦躁,一头扎进枕下。
还不如打仗呢,勾心斗角,谁玩得过谁。
翌日散朝後,沈安宁将郑冉留下,说起雁南的事情。
郑冉去过北境,知晓当地情况,羌族人来了,走一遍,人死东西没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不用去想了,不让她进宫便是,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愁了一夜,人都没有精神了。郑冉心疼她,“陛下回寝殿去休息吧。”
“昨日太傅与我说,她想做许多事情,弥补之前的名声。”沈安宁擡眼,“她说她想……”
完了,那些话怎麽说来着,她忘了。
沈安宁说:“什麽农桑。”
“均公田,厚农桑。”郑冉叹气,“让你好好读书,连话都记不住。不必想那麽多,你只需让自己长命百岁,明君并非事事亲为,亲贤臣,远小人,听取谏言,明辨是非。”
“记住了。”沈安宁也跟着叹气。
郑冉蹙眉:“别叹气了,你瞧瞧你,都像一个小老太婆。”
天天愁眉苦脸,想得反而更多了。她提点道:“雁南的事情,你只需看,听我的,即可,别见她了。”
“晓得了。”沈安宁无精打采,还是叹气。
郑冉走过去,摸摸她的脸颊:“你是心软了吗?”
“我就好奇雁南若是有目的,她想做什麽呢”沈安宁百思不得其解,雁南图什麽?
这一点,郑冉也没有想透,因此也无法说服军师,好在沈安宁相信她,没有质疑她。
念此,她又笑了,“你这麽信任我,我很高兴。”
沈安宁跟着笑了,“不信你又信谁?你又不是科尔索。”
提及科尔索,郑冉就不笑了,说道;“她接近你,本就有目的,我觉得雁南与她一样,接近你们沈家就带着自己的目的。”
科尔索接近沈安宁,是看中她的武功,一直想要她留下。那雁南图什麽?
沈安宁伸手,将郑冉拉过来,一道坐下。
若是旁人,必然惶恐,郑冉不在意,挨着她就坐下了。
两人并肩,膝盖贴在一起,看向殿下。沈安宁忽而就笑了,看向两侧的位置,说道:“等你成为皇後,那里或者那里,设一座给你,如何?”
又是异想天开。郑冉也不理会,只说一句:“下面那帮朝臣会吵得没完没了。”
“等到那时,老猪们都不在了,小猪听话,自然我说什麽就是什麽。”沈安宁朝她摆摆手,“我要做贤明的君主。”
一句话逗笑了郑冉,“是吗?贤明的君主就好好听大夫的话,长命百岁,看看你的百姓。”
“我自然会努力的。对了,我觉得太傅一人太孤独了。”沈安宁老神在在地开口,“要不给她说个媒?”
郑冉站起身,整理衣袍,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回,她四处卖消息,累得她都被粱廷玉白了几眼,再给粱廷玉说媒,粱廷玉得拿着刀冲到她的府上来。
两府太近了,这麽点距离压根不够让粱廷玉散火气的。
沈安宁不自觉,试图去挽回离开的郑冉,“我说真的,她那麽努力,我不是应该奖赏她吗”
闻言,郑冉跑得更快了,头也不回。
她匆匆出了大殿,唯恐皇帝追过来与她继续说道说道,她还加快了速度,匆匆出了宫门。
登上马车的一刻,她又喘了口气,沈安宁就是太闲了。若不然就是粱廷玉与她说的太多了,竟然惦记人家的私事去了。
粱廷玉位居高位多年,她要什麽得不到,需要皇帝给她美人吗?
皇帝若是安排,粱廷玉真的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