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觉得浑身颤栗,郑冉走至她的跟前,取出一枚长针。
针在灯火下泛着寒光,照进海棠的眼中,海棠吓得紧紧闭眼,郑冉慢悠悠地将长针刺入她的头颅穴位中。
细细麻麻的疼痛被放大,又是在脑海中,海棠几乎瞬息就叫了起来。
郑冉并不会手软,待落针後,又取出一根针,这回,海棠先开口:“我告诉你丶什麽都告诉你。”
郑冉没有理会,继续入针。
“真的丶我说……”
郑冉将第二根针入穴,转身去取第三根针的时候。海棠大叫起来:“我是暗探出身的。”
果然。
郑冉拿着针,指腹擦过长针,继续说。
海棠不敢动,连颤抖都不敢,僵持着身子,开口说:“我是羌族放在京城里的探子,我在中原很多年了,为羌族传递消息。这回是上面有人吩咐我去做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上面还有人,对吗?”
海棠点点头。
郑冉诧异,“你们有多少人?”
海棠沉默。
郑冉擡起手,准备入第三根针,海棠害怕,道:“我只知道我们联系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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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冉从衙门里出来,天色黑透了。一出来,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人,就这麽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
灯下,人影略显孤寂。
她走过去,人家立即站起来,笑呵呵地看着她:“回家。”
郑冉说:“今晚不回宫里。”
沈安宁说:“那就回你家。”
去郑家。
郑冉苦恼,郑家得闹翻天了。她还不能不让她,若不然闹得更大。
两人一起上马,沈安宁一袭黑衣,融于月色之下,这样的装束得让郑家的人吓得半夜睡不着觉。
敲开门,门人探头,先看到郑冉,打开门,然後看到黑衣少女,吓了一跳。
郑冉领着沈安宁进门。
郑父闻讯走了过来,他养了几天的马,日日和马打交道,感觉自己快臭了。
他正是不满,准备和女儿诉苦,擡眼就看到小皇帝,吓得他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觉得不妥,他又回来同皇帝行礼。
皇帝不待见他,看见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跟着郑冉去後院。
郑父纳闷,她来干什麽?
沈安宁跟随郑冉去她的闺房,在屋里转悠一圈,然後,像是熟人一般躺在她的床上。
郑冉皱眉:“你洗澡了吗?”
沈安宁眼前一亮,“今晚,洗澡?”
郑冉没好气道:“洗澡是将你自己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後再上床,你身上都是灰呀。”
“哦,那我不洗了。”沈安宁一身反骨,往床上一趟,甚至蹭了蹭。
郑冉气得眨了眨眼睛,婢女们低头,不敢言语。
沈安宁将床上每一个角落都蹭了一遍,染上她身上的‘灰’。
其实来衙门之前,她就洗过澡了,衣裳都是宫里新做的,偏偏郑冉觉得她不干净。
还要怎麽干净呢?
那就一起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