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锄叹道:“姐姐怕是最能吃的新娘子了。”
宋樆在旁不语。
胥姜差点被噎住,随後哀怨地瞪了她一眼,“这麽多人呢,给姐姐留点面儿,传出去多笑人。”
这话还未传出房门,便已惹得衆人哈哈笑了起来。
溪芷忍不住捏了捏女儿的脸,随後替她擦去嘴边点心碎屑。
曹大娘笑道:“能吃好,能吃才有福气。”
“可不是。”林姑婆附和道:“可别兴那些个瘦飘飘的做派,经不起一阵风便给吹倒了,还是得健健康康丶结结实实的好。”
胥姜捏了捏自己的腰,近来因常同溪芷一起做好吃的,长胖了不少,又摸了摸脸,脸上也有肉了。
“再胖,就该成粉团儿了。”
“粉团才喜人呢。”
吃了糕点,却见时候还早,曹大娘正说让胥姜歇歇,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後爆竹便劈里啪啦地炸起来了。
衆人皆是一惊,“这是怎麽了?”
随後便见巫栀匆匆跑来报信,“新郎官来了!”
“这麽早?”
“这麽快?”
“时辰不是还没到麽?”
胥姜也很惊讶,不是说好黄昏才亲迎麽?怎麽这会儿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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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春一夜未眠。
除去准备婚仪的各方杂事,脑子里全塞满了胥姜,夜越深越静,她便越热闹,像是要将他的心撑开似的。
他坐在书房中,不断回想起同她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又不断设想往後的每时每刻,直想得坐不住丶睡不着。
他把与胥姜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翻找出来,和着回忆,一样一样地品味丶抚摸,最後尤觉不够,便将她留下的书,逐字逐句地赏读,哪怕他早已读得滚瓜烂熟。
灯油燃尽又续,直到雄鸡唱晓,他才合上书,收拾好所有东西,叫醒打瞌睡的阿寿,去打水来沐浴洗漱。
因心里头装着大事,楼夫人也眠得浅,听见後屋的动静,便将楼敬叫起来主事。
楼敬昨夜睡得晚,此时瞌睡正浓,可夫人有命不敢不从,便只好起身更衣,替儿子操持。
楼云春见前屋起亮,便换好喜服,前来给父母请安。在用完朝食後,同楼敬一同去园中所设神位前,焚香祭拜天地祖宗。
单管家早已将三牲丶酒食等祭品摆上,又将族中各耆老与族人们请来,一同见证祝祷。
楼云春将婚事敬告先祖,然後三跪九叩。
长辈们则在一旁诵祷,祈求先祖保佑新人和美,子孙昌盛。
而楼云春却只祈愿,与胥姜白头偕老。
祭拜过後,长者们便各自分工,以粟米三升填石臼,以簟席覆盖家中井口,以枲麻三斤塞堵喜房窗户,最後再将三只箭放在正门上方。
这麽做是为了避邪压祟,以免某些促狭鬼冲撞了新人。
等楼敬放好箭,一道春阳正好落在门前。
丫鬟小厮们纷纷讨彩,楼云春给每人都封了一吊喜钱,一来让他们沾沾喜气,二来酬慰他们辛苦筹办婚仪。
日暄中庭,客渐盈门。
来得最早的,要数楼敬的老冤家,姓袁的那个冤大头。
袁祖之进门便打趣道:“我本说今日去给胥掌柜当回娘家人,却可怜你这头没个帮手,这才早早地过来了,一会儿可别忘了给我个大的红封。”
“我不给你红封,难不成你就不来了?”楼敬瞪了他一眼,转向袁夫人和袁烟烟时,却换了副脸色,“弟妹,小侄女,里面请。”
随即又赶紧让两个丫头,将二人领去後宅见夫人。
单管家接了袁家的礼单,清点之後,让小厮们帮忙将礼品挑到正厅外的园子里呈放示人。
楼敬领着袁祖之进门不久,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老段领着十几名巡卫飞驰而至,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