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锄和宋樆将嫁衣取出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给胥姜换上,胥姜只当自己是只木偶,任她们摆弄。
溪芷看着换上嫁衣的女儿,眼眶猝然一红,立即背过身拭泪。
胥姜心头也酸溜溜地,忙上前安慰,可还未说两句,自己却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林红锄和宋樆见状,也湿了眼眶。
总是要哭这一场的。
林姑婆和曹大娘各劝几个,将人给劝住了,然後才给胥姜上妆。
胥姜想起王婵和宋樆成亲时那厚重地妆面,心有戚戚,忙道:“只稍加修饰即可。”
可那白白的香粉,还是不住的往脸上一层又层的扑,胭脂一团又一团的往腮上涂。
最後,胥姜拿镜子一瞧,娘哎,这镜子里的猴儿是谁?
她求救似地看向溪芷,溪芷抵不住女儿这般神情,便替她洗去了几分,又重新补了妆,这才自然了。
随後便是梳发丶挽发丶钗鬟。
曹大娘去外头将一位白发婆婆请进来,替胥姜梳头,行三梳礼。
婆婆慈爱地摸了摸胥姜的头,慈爱道:“是个有後福的孩子。”
胥姜冲她一笑,“谢婆婆赐福。”
“哎哟,这福气一半都是由这张甜嘴儿得来的。”那婆婆捏了捏她的腮肉,随後接过梳子,让她背对着自己坐下,然後开始替她梳头。
“一梳,佳偶天成,良缘天定。”
“二梳,琴瑟和鸣,笙磬同音。”
“三梳,螽斯延庆。永结同心。”
婆婆好似真有某种魔力,让胥姜原本有些忐忑躁动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变得祥和安宁。
礼毕,婆婆又拍了拍胥姜的脑袋,嘱咐道:“愿儿吉祥安乐,福气绵绵。”
胥姜回头,握住婆婆的手道:“也愿婆婆千秋万岁,四时安康。”
“真是个越看越爱的闺女。”婆婆对溪芷笑道:“做娘的,怕是要舍不得了。”
一句话,说得溪芷又湿了眼眶。
林姑婆忙道:“您老可赶紧打住,刚说好了,过会儿又得哭一场。”
婆婆笑眯眯道:“该哭的,该哭的,不哭不亲热。”
过完三梳礼,溪芷亲自给胥姜挽发,然後替她簪上玉柿簪丶钗花等头饰,再替她佩上玉环丶福袋,最後给她穿鞋。
溪芷给胥姜穿鞋时,胥姜又忍不住冒出了泪花,衆人连忙劝住,这一哭怕是得哭花了妆。
胥姜拉着溪芷的手不放,眼里的泪,溪芷替她流尽了。
耗时大半天,新嫁娘终于装扮好了。
外头女客们得知後,一茬接一茬地进来看,一阵儿一阵儿地夸,夸得胥姜很不好意思,也夸得溪芷满脸欢喜自豪。
有半大的小丫头也躲在门边瞧,将自个儿给瞧红了脸。
这就是新娘子啊,可真漂亮。
林红锄上前握住胥姜的手,随後自怀里掏出一只小锦盒放进她手里,“姐姐,妹妹替你添妆。”
胥姜惊喜道:“何时准备的?”随後打开锦盒来看,是一只折枝翠钿,很是雅致,“真好看。”
“姐姐不嫌弃就好。”这已经是她凑齐所有私房钱能买得起的最好的发饰了。
“怎会嫌弃,喜欢都来不及。”胥姜将翠钿递给她,催道:“快给我簪上。”
见她喜欢,林红锄也欢喜,便喜滋滋替她簪上了。
胥姜对衆人问道:“好看吗?”
衆人纷纷夸赞。
庄嫂这时端了些点心进来,让胥姜垫一垫。晚些过男方家,不闹到深夜是消停不了的,不吃可扛不住。
胥姜着实也饿了,一口气吃下大半。